第十二节
只前爪之间,隔着半个牧场我也能听到它呜呜的叫声,以前,它每次碰到一只死羊的时候就是这样。但我知道那里没有羊,因为那片牧场现在已经荒废了。我打开牧场的栅栏门,只是因为从这儿走要近一些。”迪尔登划燃火柴,吸着烟斗。烟里带着一股清香,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樱桃和丁香味儿。“考虑问题的时候抽口烟吧,小伙子,”他把一个破旧的油布烟袋递给乔治,“我自己配制的。”
“我不抽烟斗,谢谢。”乔治取出自己的烟,显出一副很抱歉的样子。
“你应该试着抽抽烟斗。这对集中注意力很有好处。要是让我待在一个地方,不让我抽烟,我连填字游戏都玩儿不成。”他用大拇指指着前一天的《每日电讯》。乔治深感佩服,但尽力不表现出来。谁都知道《每日电讯》上的填字游戏比《泰晤士报》的要简单,但他知道要每天都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显然,丹尼尔·迪尔登虽然说起话来信口开河,但脑子却很敏锐。
“所以当我看到狗有些异常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迪尔登继续说道,“我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失踪了,那就是爱丽森。我实在不敢想,她的尸体就躺在距我门前几分钟就能走到的地方。所以,我赶紧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牧场,当然,我这年龄确实也跑不快了。不好意思,也许不应该这么说,当我看到是皮特的时候我稍稍松了口气。”
“你有没有靠近尸体?”乔治问道。
“我没有必要那么做。我能看出皮特睡着了,过了很久之后,才咽下最后一口气,”他难过地摇摇头,“真是个笨蛋。哪天不行,非要在这样一个晚上回斯卡代尔。他离开这里太久了,他已经忘了像昨晚那样的天气是会要人命的。这种雨夹雪的天气能把你的骨头都冻酥了。天放晴之后,就开始下霜,你根本受不了。虽然你还吃力地向前走,但寒气刺骨,你就忍不住地想躺下来,永远地睡过去。皮特昨天就是那样,”他抽了口烟斗,从嘴角吐出一缕烟,“他就应该待在巴克斯顿,在城里面他知道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命。”
乔治把烟紧紧地含在嘴里。他想,皮特再也不用考虑如何去保命了。皮特·克劳瑟一定是别无选择了。只有在斯卡代尔他才会觉得安全,所以就想回到这个曾经拒绝了他的地方。这正是乔治担心的事儿。但是尽管这样担心,他还是让汤姆·克拉夫说服了自己,释放了克劳瑟,因为这是解决问题最便利的方法。但是都怪刑事调查科走漏了消息,加之当地报社一心想引起轰动,结果皮特·克劳瑟被活活地冻死在德比郡的牧场里。
“从巴克斯顿到斯卡代尔常走的那条路和你的牧场之间还有点儿距离,是不是?”他问道。如果他怀疑迪尔登对克劳瑟死因的解释,那么这是他唯一的根据。
迪尔登轻声笑了笑。“小伙子,你像一个开车的司机在想问题,而皮特·克劳瑟像个乡下人。你回去看看全国地形图。如果你在斯卡代尔和巴克斯顿之间画一条线,而且避开那些沟沟坎坎的山地,那就要穿过这片牧场。以前,我们还没有路虎车的时候,每天至少会有一个从斯卡代尔来的人从我的牧场穿过去。要知道,地图上并没有把这片牧场作为道路标出来。本来人们不能从这里走,但每个从这儿过的人都没有影响我们的家畜,所以我,包括当年我父亲,都没有反对从斯卡代尔来的人把它当作一条捷径,”他摇了摇头,“只是我从没想过会有人死在这里。”
乔治站起身来。“多谢你的帮忙,迪尔登先生,还有你的热情款待。我们还会再来做个正式的笔录。搬走尸体的时候,我会让人告诉你。”
“不客气。”迪尔登跟着他走到前门口。老人从乔治身后望过去,看见一辆绛紫色的捷豹车,两个前轮靠在路沿上,“一定是法医来了。”他说道。
当乔治返回到公路,走进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