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密五罐
后者靠着前者才有生财之道,前者靠后者才能起流转之功。”
然后我给她讲了郑教授一家的遭遇。郑安国就是一个典型的爱物之人,为了古玩,连全家老小性命都不要了。相比之下,药来更像是一个生意人。木户加奈听完这个故事,感慨万分。她说日本有个差不多的故事:江户时代有一位画师,为了描绘出真正恐怖的地狱图景,不惜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烧死。
画师和郑安国都是一类人,为了自己心中的美学和痴迷,世间的亲情根本不重要。这种到了极致的爱,到底是好是坏,已经没法用常理去评判。古董也罢,绘画也罢,它们就像是一面诚实的镜子,照出每个人心中最真实的贪婪和疯狂。
人鉴古物,古物亦可鉴人。
“那么郑教授和他父亲一样吗?”木户加奈问。
如果是原来,我会立刻回答说不一样。可是自从在塘王庙看见他的精神状态后,我还真有点拿不准了。郑家那种对一件东西痴迷到极致的基因,说不定一直潜伏在他体内,当碰到特定情况时,就会爆发出来。至少在塘王庙时的郑教授,行为举止简直就和邪教徒差不多了,连药不然都有点受不了。
所以我只能苦笑回答不知道。木户加奈垂下头去,把注意力放在手里那一摞郑教授的书上:“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喜欢看的是什么书。”
反正图书馆还在折腾,等着也没什么事儿。我和木户加奈凑过去,看郑教授在发疯前到底在找什么书。
这一摞大概是十来本书,厚薄不等,大多是古代典籍的影印本。有茅元仪的《武备志》、李淳风的《乙巳占》、王希明的、南怀仁的《灵台仪象志》,甚至还有一本康有为的《诸天讲》,似乎和天文相关的比较多。
我还真不知道,郑教授对天文学还有这么浓厚的兴趣,有三分之二都是古代天文历法专著。木户加奈忽然指着其中一本道:“这本书,看起来和其他书有些不协调。”
我凑近一看,她的手指滑过茅元仪的《武备志》书脊上。这本书我知道,茅元仪是明末一位学者,喜好军事,对大明日渐废弛的武备痛心疾首,于是把历代军事资料合辑成了一本书,起名《武备志》,希望能为朝廷所用,重振兵威。
当然,我只是知道个书名,没看过,所以不知道这本书哪里不协调。
木户加奈盯着书脊的名字,微微有些困惑:“《武备志》在日本的名声也不小。宽文年间,就已经被一个叫须原屋茂兵卫的人译成日文,广为流传。我曾经看过相关研究论文,所以有印象。我记得《武备志》是一部非常厚的书,一共有两百多卷,汉字的字数有两百多万,且还配了七百多张图,怎么可能只有这么薄的一本?”
经她这么一提醒,我反应过来了。《武备志》不是一本原创书籍,而是资料汇编,里面广泛收录了古代的许多军事资料,从兵法、战例到行军设营、战火器装备、地理形势、天文状况,一应俱全,几乎可以称为是军事百科全书。
眼前这一本,可实在是太薄了点。
“也许是其中一个分册吧。”我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又看向屋子里。图书馆还在折腾,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结果了。
木户加奈却有一股认真劲儿,她蹲下身子,双手拢住捆书的绳结,问可以拆开吗。我随意说拆吧,郑教授肯定不会追究的。木户加奈便小心翼翼地把绳子解开,搬开上面的书,把那一册《武备志》拿出来。
她先看封面,不由得“哦”了一声。这是商务印书馆在五六年出版的,封面非常朴素,只写着书名和作者,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占度分册。她翻开序言,朗读给我听。原来占是占星,度是度量,《武备志》里专门编了一卷占度部,讲天文星辰和山川形势的。
这就对了。郑教授订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