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密五罐
。”
我眼睛一眯,等着他下文。
“这事,也和姬天钧相关。”
我一阵愕然:“这也跟他有关系?”
黄克武道:“五脉虽然合称明眼梅花,不过五姓乃是许衡的四个弟子外加儿子传下来,中间虽然互有姻亲,但并无血缘关系。传承千年下来,辈分和年龄之间总有差异。许叔比我、刘一鸣以及药来大一辈,但下一代却差着将近二十岁。我们跟着许一城解决东陵案后,他的孩子许和平才出生。”
这是常有的事,我一朋友,得管一个四岁娃娃叫叔,辈分和年纪之间常有错位。
黄克武继续道:“许叔死后,整个五脉都认为他是罪人,连带着对许婶态度也有转变,有偏激的人甚至要求她也得坐牢。我们三人虽觉不妥,可当时年纪太小,人轻言微。加上心中对许叔也有怀疑,并没有多花心思。许婶是一个要强的人,面对着巨大压力,她没有向五脉乞求,毅然从协和医院辞职,抱着孩子远去西安……”
说到后来,黄克武声音转小,眼中愧疚深重。我对家族史不甚了解,听到我奶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既欣慰又愤恨,双拳不由得攥起。
“为什么远去西安?”
“因为姬天钧在那儿。”黄克武说到这里,面色发沉,“五脉敌视许婶,可姬天钧那会儿却把自己装扮成许叔的亲密战友,在明面儿上仍旧扮演好人。那么恶劣的环境之下,许婶别无选择,只能依靠他。为了避免和五脉有什么瓜葛,惹出仇家上门,她把许和平故意降了一辈,管姬天钧叫叔。反正年龄差距正合适,这样一来便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我呃了一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黄克武道:“这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在当时,只知道许婶去了西安,然后不知所踪。五脉曾经派人去西安找过,不过因为这个辈分上的微妙差异,始终没找到。”
我心中一动:“时间是一九三七年,去的人是药来?”
黄克武挺惊讶:“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他。当时他第一次独自出门,前往西安扫货。我和老黄偷偷拜托他去寻访一下,结果他无功而归。”
这就完全对上了,我心里说。药来的四个故事,和五罐之间的渊源太深了,绣墩故事对应“细柳营”,水盂故事对应“西厢记”,高足杯故事对应楼胤凡,现在第四个故事也合上了榫头。药来去西安,除了淘到子玉造蛐蛐罐,原来还肩负着找我家人的任务。
这四个故事,均颇有深意。药来特意点出这故事,到底是想暗示什么?难道那一次开元通宝大骗局,是姬天钧搞的鬼?
黄克武继续道:“姬天钧原来还算规矩。自从一九三七年中日开战之后,他有了日本人做靠山,行动开始肆无忌惮。盗掘古墓,巧取豪夺,造假贩卖。许婶是个是非感极强的人,她大概也觉察到姬天钧的真面目,便愤然断绝来往,和许和平一起又回到北京。不过回京之后,她从来没主动联系过我们,我们虽然略有耳闻,但觉得见面也尴尬,也没主动去联络,许婶去世我们也没去看。两边就这么各过各的,直到‘文革’……”
黄克武没有继续说下去,怕伤我的心。我父亲许和平在“文革”期间被老朝奉陷害,夫妻双双自尽而死,剩下我一个孤儿。
“本来呢,辈分这事,只要不来往就无所谓。没想到木户小姐意外地送还佛头,把你给引出来了。我们几个老的头疼了很久。论辈分,你比烟烟他们高。可是如果我们要把这事说明白了,必须牵扯到姬天钧,牵扯到我们几个当年的不地道……我们一合计,反正你年纪和烟烟、药不然他们差不多大,就这么含糊过去,不特别说明了。”
黄克武说得有点心虚,直拿眼神看我。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也太儿戏了,哪有这么编排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