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冬子说:“心里不塌实。”
李红棠说:“冬子,你心里有事?能和阿姐说说吗?”
冬子沉默了一会说:“我梦见爹死了。他在一片野草地里,被好多人追赶着,那些人都拿着刀,嘴巴里不晓得叫唤着甚么。爹的脚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倒在草地上,他来不及跳起来,就被追上来的那些人乱刀劈死。爹惨叫着,手被砍下来了,脚也被砍下来了,那些人把爹被砍下来的手和脚扔得远远的,爹再也喊不出来了,他伤残的身体到处都在冒血,血像喷出的泉水……爹的头最后被一个皂衣人砍了下来,皂衣人怪笑着,提着爹的头走了,不晓得跑哪里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爹被人杀死,我想过去救他,可是我动不了,好像两条腿生了根,怎么也动不了。我不晓得爹的头被砍下来的时候,他有没有看到我,我离他是那么近,就是几丈远,不晓得他会不会怨恨我没能够救他。爹死后,我还看到一个尼姑站在他无头的尸体旁边……”
李红棠听得心惊肉跳,马上制止弟弟:“冬子,你不要说了——”
冬子说:“我很担心爹会出什么事情。”
李红棠说:“冬子,爹那么好的武艺,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吧,躺下再睡一会。”
冬子说:“那么好的武艺有什么用,舅舅的武艺不是比爹好吗,可他——”
李红棠无语了,其实,弟弟的担心也是她的担心。
街上传来了吵杂的声音。
冬子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门,看到很多人举着火把,从小街的西头吵吵嚷嚷地走过来。
冬子赶紧说:“阿姐,快来看——”
李红棠从床上爬起来,也走到了窗前。那些人走到近前时,他们看到两个五花大绑蓬头垢面的黑衣人被推推搡搡地押过来。李红棠觉得那两个人有些眼熟,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们。押解那两个人的就是李慈林带领的团练,李慈林走在中间,路过窗户底下时,他还仰起头,望了望自己的儿女,眼神十分诡秘。
李红棠发现了父亲诡秘的目光,心突然针扎般疼痛。
冬子也发现了父亲诡秘的目光,他也感觉到什么不妙,想起梦中的情景,甚至觉得父亲活着是虚假的。
唐镇要公开杀人了!
这天上午,唐镇街上挤满了人,人声鼎沸,除了唐镇的居民,邻近乡村的人也闻讯而来。李家大宅门口也围满了人,比唱大戏还热闹。李家大宅的大门洞开,大门口有两个持着长矛的团练把守着,人们进不到里面,也看不清李家大宅里的情景,看到的只是门里的一个照壁,照壁上有一条石刻的龙。人们对那两个捆绑在石狮子上的劫匪指指点点,还有人往他们身上吐唾沫。那两个劫匪头脸脏污,披头散发,身上的黑衣被撕得褴褴褛褛,累累的伤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一直张着嘴巴,仿佛要说什么,却像哑巴一样。
从李家大宅里走出愤怒的朱银山,冲着那两个劫匪破口大骂:“天杀的恶贼,千刀万剐也难解老夫心头之恨哪!”他边骂边抡起手中的竹拐杖,劈头盖脸地朝一个劫匪乱打,打完这个劫匪又去打另外一个劫匪。那两个劫匪浑身抽搐,喉咙里发出暗哑的呜咽,痛苦万分。
有人问:“朱老族长,你敢肯定就是他们吗?”
朱银山大声说:“没错,就是他们,剥了皮也认得出他们!还有几个要不是逃跑了,也要抓回来杀头的,这些不得好死的畜生!”
李慈林和李骚牯带人出来了。
李骚牯瞟了朱银山一眼,目光有些慌乱。
李慈林对朱银山说:“朱老族长,不要打了,要抓他们去游街了。”
朱银山恨恨地说:“就是把他们打进十八层地狱,也不解老夫的心头之恨哪!”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