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牛泪
在一起,它拉起来也风风火火,把犁田手累得吭哧吭哧地跟不上趟,一直叫它慢些走。
牛年轻时神采飞扬。
那神气劲让老人一想起来心中就充满了幸福感,因为这头牛是他饲养大的。从一头病歪歪的小牛养成一头健壮威风的牛,他花了多少心血哪!
老人的眼中跳跃着火苗。
那时,他还年轻哪,如今,他和牛都老了哇,不堪一击了。
他盼望着天晴,天要晴了,他就会在正午的时候把牛牵到山坡上去放牧,它可以吃一些没冻死的青草,还可以在野地里晒晒太阳,他自己的心情或许也可以得到放牧。
多少年来,他和牛的命运早已经连在了一起。
<er h3">4
天终于放晴。
天一晴,太阳出来,就暖和了不少。但要在没有风的日子,天气才会真正暖和,有风吹来的日子还是很冷的。太阳就像是永远煮不开的温吞水,要死不活的,但总比下雨天要好。
有风的日子,老人不会牵牛出去。
碰到没风的日子,老人就把牛牵出去了。在那被阳光晒得微暖的山坡上,牛悠闲地吃着草儿。
老人坐在草地上,目光向很远的山峦眺望。莽莽苍苍的大山让他觉得沉闷,眼皮老抬不起来,进入这个冬天以来,他老是流鼻涕,咳嗽,胸口像堵了块巨石。
他的眼也花了,有眩晕的感觉。
老牛吃饱了,优哉游哉地走到老人面前,躺了下来,头依偎在老人的身上。老人抚摸着牛的头,牛的双眼一眨一眨的,好像在享受着老人的爱抚和温情。
老人会想起一件记忆犹新的往事。
那是牛还没有成年时的一件事。
好像是在另一个山坡上,老人牵它出去放牧。老人看牛吃饱了躺在山坡上倒嚼,他就去解了个手。一回头,他看到小牛牯背翻了过来,四脚朝天乱蹬。牛的嘴里吐出夹杂着青草的白沫,牛泪一直流着,牛发出凄凉的叫声:“哞——”他吓坏了。他跑回村里,叫来了生产队长。那时已是黄昏了,生产队长说:“不好,牛中毒了!”他赶紧对老人说:“喜贵,你赶快去镇上请兽医,快去!”
老人不顾一切地朝镇上奔去。
他心急如焚,牛要是死了,他会一辈子不安心的。从曲柳村到镇上有二十多里的山路。他在山路上狂奔,路人说:“这人走那么急,不是奔丧吧。”
等他来到公社,天已经黑透了。
他来到了兽医站,找到了站长。那时候兽医站站长是个很热情并真正是为人民服务的人,大家都叫他“老黄”。老黄一看王喜贵进来了,忙问:“喜贵,出什么事了?”整个公社里,谁都认识他老黄。王喜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好了,不好了。”老黄给他倒了一杯水,“喜贵,慢慢说,慢慢说。”王喜贵喝了口水,缓了口气说:“我们生产队的那头黄牛牯中毒了。”老黄一听,脸色马上变了,他知道肯定是牛牯吃错了毒草,如果不及时抢救会十分危险。老黄背上药箱,拿起手电,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什么都响的老自行车,飞快地赶往曲柳村。临走时,他对王喜贵说:“喜贵,你先在我家吃饭,吃完饭你再回去,我先走了。”
王喜贵哪吃得下呀,他跟在老黄的自行车后面跑了起来。
老黄想带他的,但山路小,根本就带不了人,有时还得下车扛着自行车走。
刚开始的时候,王喜贵和老黄还能保持一段距离,但时间一长,王喜贵就看不到老黄了。
王喜贵在奔跑。
先不说王喜贵,先说老黄骑着自行车到曲柳村,村口的那块晒谷坪上围满了人,人们举着火把。
“老黄来了,老黄来了。”人们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