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吃惊中仿佛看到了模糊的血脸
然间,那个盖子不见了,我看见了盖子下面黑沉沉的污水,污水上面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油状泡沫,那层油状泡沫在沸腾着,如烧开的水般沸腾起来,然后,然后我看见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从黑色的污水下面缓缓浮了上来,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我惊慌地猛然站了起来。
一种骨头碎裂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听见了刀子劈开骨头的刺耳的声音。声音是从离下水道盖子十米左右的街旁的馄饨店发出来的。我看见王胡子,馄饨店的老板,正挥动着他肌肉发达的臂膀狠狠地剁着砧板上的骨头。我回头看向下水道盖子,盖子依然还在那里,没有污水,也没有尸体。
馄饨店的老板王胡子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他一边用力地剁着骨头,一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这种目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有一只蚂蚁在我的脑袋里爬来爬去。我想用钳子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地拔光,就像拔光猪头上的老毛。馄饨店的门口放着一个大炉子,炉子上放着一口大铁锅,锅里正煮着骨头,香味就是骨头汤的香味。我吞了一口唾沫,暂时不再想阻塞下水道的尸体,我的视线被骨头汤冒出的白汽所吸引。我吃过王胡子馄饨店的馄饨,他的大馅馄饨和小馄饨都是用骨头汤煮的,味道十分鲜美。我不止一次地吃顾玉莲打电话让他送上门来的馄饨,想到他好吃的馄饨,我暂且不想拔光他的胡子了。
我走到他的店门口。
王胡子不搭理我,仍然专心致志地剁着他的骨头。在他眼中,我是这个春天里极易传染的某种病毒。他老婆范梅妹出来了,王胡子的老婆是个很普通的女人,满脸雀斑。我很奇怪,范梅妹满脸的雀斑怎么不会影响他的生意。范梅妹问我:“晨光,你想吃馄饨吗?”她的声音柔软极了,一个脸上长满雀斑的女人有如此美好的声音,不能不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没有理她,我只是看着翻滚的熬骨头汤的锅。看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我隐隐约约地感到他们好像和将要发生的某件事情有关。
我听到王胡子在背后骂了一声:“神经病。”
那是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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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血钞票,钞票被雨淋湿了,上面的血迹也湿了,闪动着流动的光芒,似乎还没有干。我出门时把它放在口袋里,我忽视了雨水。我打开了台灯,把湿乎乎的钞票以及湿乎乎的血迹放在灯泡上烤。钞票在烤的过程中冒着烟,那种烟带着一种红色,还有一种奇怪的气味。我烤干了钞票,发现钞票像有了一些亮色。其实这张钞票是因为血的污染才显得十分的陈旧和阴暗。钞票上的血迹依然很醒目。
我摸了摸钞票。
它已经没有当初的挺括了,它显得柔软,像洗旧的棉布,我把它拿起来,伸出了舌头,我想我的舌头是暗红色的,我的舌头在钞票上蠕动。我在舔着钞票时,似乎又听见了血液流动的声音,仿佛又看到了模糊的血脸。我想起了那缥缈的声音,那把我带进我父母亲的房间里的缥缈的声音。如果我的父母亲真的死了,兴许我可以从房间里找到一些可以证明他们死亡的证据。
那架钢琴和盖着它的蒙尘的白布?
枕头底下的那朵枯萎已久的玫瑰花?
床底下的箱子?
墙上指针停留在十二点整的挂钟?
我想解开这一个个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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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一次次地舔着那张血钞票的时候,肖爱红正在一家餐馆和书商季风吃饭。吃饭是次要的,肖爱红和季风在商谈他的下一部恐怖小说是主要的。书商季风从北方风尘仆仆地赶到赤板,来不及住下来就和肖爱红见面共进午餐,就是因为肖爱红有了新的恐怖小说的构思。
肖爱红是个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