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们父女多日不见,说些贴心的话,也是人之常情。过了一会,他们出来了,秋兰瞟了我一眼,羞涩的样子,然后下厨做饭去了。冯三同朝我笑笑:“麻子,辛苦你了。”我说:“哪里,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冯三同又说:“多亏了你,一路照顾秋兰,她给你添麻烦了哇!”我说:“秋兰妹子一路上给我帮了不少忙,怎么能说添麻烦呢,是我拖累了你们呀!”冯三同又笑了笑:“哈哈,咱们既然是一家人,也莫要相互客套了。我是过一年少一年的人了,这把老骨头很快就会埋入黄土之中,以后秋兰就托付给你了!”
我没有再说话。
屋外凛冽的寒风呼啸,雪花狂舞。
大年三十晚上,我喝醉了酒。那个大年夜,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好的一个大年夜。吃年夜饭前,我站在门外的一棵树下,在风雪中望着莽莽苍苍的远山和湘江,心里有一把刀子在割着,淌着热血。要不是秋兰唤我进去吃年夜饭,我或者会一直在风雪中站下去。
年夜饭还算丰盛,有鸡有肉,就是没有鱼,这个大年夜,我相信湘江两岸的人都没有吃鱼,每一条鱼身上,都附着一个冤魂。
秋兰给我们的碗里倒满了酒。
冯三同神色严峻地把酒碗端起来,我们也学他的样把酒碗端了起来,他说道:“列祖列宗在上,今天过年了,这一碗酒敬你们——”说完,他就把那碗酒泼在了地上。
秋兰也学他的样把酒泼在了地上。
我心里说:“张宗福,这碗酒你和所有死去的兄弟们先喝吧——”
我把那碗酒缓缓地泼在地上时,我仿佛听到了许多人排山倒海的怒吼……我的神情有些呆滞。
秋兰又给我们的碗里也倒满了酒。
冯三同端起了碗:“麻子,秋兰,咱们把这碗酒喝了吧,希望来年顺意,平平安安!”
他一仰头,把那碗酒喝了。
秋兰含情脉脉地对我说:“哥,你也喝了,今晚高兴点呀,不要老板着脸!”
听了她的话,我想,是呀,应该高兴点,我端起那碗酒,一口喝干。秋兰也端起了那碗酒,一口喝干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喝酒,也很少见女人有如此大碗喝酒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秋兰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在我的碟子上,娇羞地说:“哥,你吃呀,看着我干什么呀!”
冯三同笑了笑,对我说:“麻子,你莫吃惊呀,秋兰从小就能喝酒,和她妈一样。”
冯三同很少笑,他笑起来慈祥的样子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黄七姑上官明胡三德他们,可我怎么也记不起父母亲的模样,我内心是多么希望他们的样子能在我眼前浮现。冯三同的笑容感染了我,我也笑笑:“秋兰,你的酒量一定很好的了?”
秋兰的脸红了,不说话。
冯三同又笑着说:“秋兰和她妈的酒量深不可测呀!反正我是不敢放开来和她们拼酒的,秋兰妈活着的时候,我和她拼过一次酒,结果我醉倒了,她像个没事人一样。麻子,你敢和秋兰拼酒吗?”
我瞅了瞅秋兰,笑了笑:“不敢。”
冯三同说:“没种,还说自己是条好汉呢!”
我说:“我不和女人拼酒!”
秋兰说:“哥,你瞧不起人,女人就不是人了吗?”
我辩解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没有这个意思!”
冯三同哈哈大笑:“麻子,今晚放开喝吧!我们是一家人,喝高兴就行,不要有那么多臭讲究!”
……
我很久没有如此痛快地喝酒,结果醉倒了。我竟然烂醉得瘫倒在地上。冯三同和秋兰把我抬到床上。冯三同吭哧吭哧地说:“看不出来,麻子挺沉的。”秋兰说:“他是练武的人,结实。”我感觉秋兰打了盆热水,给我擦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