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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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事?”
“你看,刀疤像不像一条蚯蚓?”
“有脚,像蜈蚣。”司机又觉不妥,“说笑吧!千万别介意。”
“我是不是犯贱?”女人问。
“我最后还是拣他——他可以为失去我而死!这个男人……我是不是好蠢?”
司机眼中有一丝妒忌,还没打算回话,女人道:“你不必答我。”忽然望向窗外,“咦!有人招手截的士。”
“是吗?”司机扭头向左一看,“没有呀!”
“有。”女人又道,“这边是另一家人,有大人有小孩——”
“吓?见不到。怎么会?”
女人说:
“别管。直驶。”
司机踏油门,声音有点异样。
“往水坝的路,怎会有客截的士?他们见不到车上有人吗?”
女人正色:“你不要吓我!”
司机试探:“真的见到?”
“你怕?”女人问。
“当然,大家不同类。”
司机带着不自然的神色,骇笑,借此壮胆。
女人神秘地凑近他:
“也有另一个可能:他们看不到我——以为是空车。”
“你别乱说!”司机道,“我不信。”
“现在是农历七月,不要嘴硬。”还没说完,女人嚷,“哎!停下来停下来——”
那是一间便利店。
女人道:
“对了,我要买些香烟毛巾给他,还有瑞士糖和朱古力……”
“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便利店?”司机迷惘,“新开的吗?”
“下车,我要下车。”
女人冒雨飞跑进店一他想,她是真的爱他,这是“债”。既然死不了,便得还债。总是某人欠了某人……
司机叹一口气。
放过她吧。
他把的士驶向不可测的前方。一直驶,漫无目的——又实在有个目的。看谁时运低了,送上门。自己总不能永远漂泊。
他明明记得这里没有便利店。三年前,女友另结新欢,非要同他分手……
那个下雨的晚上,失落的他喝了好多酒,醉醜醺地驾着的士,已过了交更时分。他此后也不需要交更。
车子撞向公路旁石茔焚烧。司机受猛力冲击,颈骨折断,不停流血,血尽而亡,才有人发觉。
雨下个不停,血被冲得淡了,渗人整辆废车,融为一体。
变心的女友并没有来送他最后一程。听说她搬了家,在东区。
从此他驾车兜着圈。
如果你凌晨走过太古城,也许会偶遇。别上这辆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