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蚂蚁,蚂蚁
那些药里有尚未磨成细粉的芝麻和花生颗粒,不久,红蚂蚁、黑蚂蚁都嗅到了气味,纷纷收拾着这从天而降的馅饼。很快,三包蚂蚁药就全部被蚂蚁们抬回了家。
这个晚上我睡得安心些了,梦里甚至看见了老婆,她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她说她心情好多了,可蚂蚁们却认生起来,爬上了她的身,对她下了毒手。老婆的脸上和身上立刻起了红色的包,她哭着对我说:“你要为我报仇,杀了它们,这些没有良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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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还真有效,足足三天,蚂蚁们不再出动,我也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可三天后,从天花板水渍那里再次空降下来不少红蚂蚁。只是,这次的个头都很小,这些稚嫩的小魔鬼在我的枕头上,床单上到处埋伏,它们的个子实在太小了,埋伏在布料深色的图案上就发现不了。
我下了决心要把蚂蚁的老巢找到。既然它们都是从天花板的缝隙爬进来的,那么,天花板上面说不定就是它们的巢穴,我决定上天台看看。我走得心急,关了门才发现忘了换鞋,脚在被践踏了将近两个月的毛拖鞋里有些冷。
我从已经生锈的铸铁楼梯爬上去,天台是一层两米高的人字屋顶隔热层,平时根本不会有人上去。不过,楼梯上的铁锈似乎在不久前被人踩过,有明显的脚印。会不会有贼?我提高了警惕。
隔热层比起楼下的家冷多了,四周有些阴暗,幸好我准备了应急灯。我摸索着到了大概了位于卧室的天花板上方的地面,惨白的灯光投射过去,一个人躺在地上,从她一动不动的姿势看过去,那应该是具尸体。
那真是一具令人恐惧的女尸,腰有些粗,身上不着寸缕,大概凶手想隐瞒她的身份,她的脸被刀划得已经没有一寸好肉了,无数小蚂蚁从她脸上的伤口处爬进爬出,微小的身体被灯光一照仿佛饮过血一般通体泛红,她的头发被火烧过,看不出发型。女尸的致命伤应该是在胸口,那里有个深深的口子,不宽却很深,身体下面是一大摊早已干涸成深褐色的血渍,聚集着不少小蚂蚁,它们在搜刮着地板上每一点死人的精华,血渍下面是一条粗粗的裂缝,看来家里的红蚂蚁都是从这里爬下去的。
我看见了地面上不少残缺的大蚂蚁尸体正在被小蚂蚁蚕食着,而女尸的腹部,一只肥硕的蚁后死在了那里,已经稀薄得近乎透明的肚皮下面,不少小蚂蚁正在从虫卵里向外面爬出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李老头说不要一次把三包药都用上了:一次用一包的量,正好可以让蚂蚁们互相咬食,直到它们把自己的卵都吃掉,而一旦药物过量,它们会立即毒发身亡,留下为数众多的虫卵。
女尸的手指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反光,银亮亮的晃眼睛,我凑近了些看,是枚钻石很小的白金戒指,看上去有些眼熟,简单的镶嵌工艺,不是什么值钱货。
我放下应急灯,把戒指摘了下来,对着光线仔细研究起来,戒环的内侧有一行小字:情比金坚,淑惠吾妻存赏。
我的眼前一片空白,大脑却开始高速运转起来。这具女尸看上去体型和我老婆的差不多,我老婆的名字就叫淑惠!这戒指是我唯一送给淑惠的首饰。
那么,是谁杀了她?还把她扔在这里?愤怒充斥了我的身体,开始支配我正在逐渐丧失的理智。我想起了梦里淑惠要我为她报仇,杀了这些没有良心的小东西。我疯了一样用脚去踩地上的蚂蚁,它们曾经享用过她的恩惠,如今却以她的身体为食。
我的杀戮似乎激怒了它们,它们在短暂的肢体接触后达成了某种共识,所有的蚂蚁都开始攻击我。它们爬上了我穿拖鞋的脚,爬向我的全身,一种近乎酥麻的痒和疼的感觉交织,我的手开始不够用了,我抓,我挠,我的手指碰到蚂蚁要把它们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