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二天,志郎比平日醒得更早,他简直就像远足当天的小学生一样兴奋不已。今天终于能把自己的汽车开回家了,痛苦的等待就要到头了!
志郎拉开滑门,清晨的清新空气流入室内,睡作一团的甚五郎和约阿希姆也转醒过来。
“早上好,小不点和大胖墩。”
一大一小靠在志郎腿边摩擦一番,接着踏进阳台开始踱步,似乎正催促志郎快些开饭。
“知道了,这就去给你们弄早餐。”
志郎挨个摸摸它们的头,然后站起身来用力伸了伸懒腰,呼吸着早晨清爽的空气。
进入九月后,天气依然酷暑难当,但今天的空气中流淌着难得的凉意,风也脱去了湿气,变得干爽起来,秋天的脚步终于近了。
志郎端着两份猫粮走回阳台,约阿希姆优雅地品用着早餐,甚五郎则全无形象地一通猛吃。志郎好笑地看着它们,顺便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借此驱走残留的睡意。一家子的气氛温馨怡人。
简单解决早饭之后,志郎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在衣服洗好前顺便打扫房间。
“喂,小志。”
志郎正推着吸尘器打扫地板,突然想到丽子昨天对他说起的一番话。
“我也该去拜访志郎的双亲了吧?下次带我回你父母家吧。”
两人清理完停车位,回到屋里之后,丽子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双亲?我家只有老爸而已。”
“又说这种话……你妈妈会伤心的。”
“哼,老妈啊。你说结婚典礼上该邀请哪个老妈?一号还是二号?一号我看没戏,她已经有新家了。二号倒是能来,不过也够呛,会连带着来一堆奇怪的家伙。”
“小志想让谁来?”
哪个都不想……他本想这么回答,但想到或许会伤害丽子,他索性什么也没说。
说真的,志郎根本不想在自己的结婚典礼上邀请双亲。让他们来干吗呢?无非是举着啤酒跟客人们大谈奇怪的宗教话题,或者拿着话筒胡乱嚷嚷,见人就说自己是如何如何辛苦才把志郎拉扯大。这些场面志郎光想想就头疼。
老爸也就算了,可是不管哪个老妈来(理论上应该是同老爸一起生活的二号),难道要让她为丽子送上捧花,再感慨万千地滴几滴眼泪吗?志郎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唉,真头疼。
扫除告一段落后,志郎坐在床沿郁闷地琢磨着。
说老实话,只要能和丽子结婚,其他的怎么样都行。归根结底,选择丽子的是自己,而不是乱七八糟的亲戚朋友。
然而,在通俗的观念里,结婚就代表一个家庭和另一个家庭的连接融合,不可能撇开家人自个儿结婚。如果要办结婚典礼,无论如何也得请来双方家长,就算只是凑数也得请。
志郎站起身来,走上阳台又点上一根烟。约阿希姆已经出门去了,甚五郎照例躺在空调外机上,这家伙是个标准的势利眼,只要填饱了肚子就不把志郎放在眼里,现在它就爱理不理地半眯着眼,只是偶尔动一动胡须。
志郎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现在抽烟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惯性,但在过去,这是他表示反抗的象征。
也不知因为身子弱还是意志弱,或许两者皆有,志郎的父亲从来无法将一项工作长期坚持下去,无聊的自尊心倒是比谁都高,算来算去,恐怕只有毕业于名校这一点值得他炫耀,总之就是个可悲的男人。在志郎的记忆里,父亲只会待在家里,碌碌无为地守着电视机度日。
母亲成了家里唯一的支柱。白天,她的工作是在附近的超市担任收银员,夜里也必须去友人的小饮食店打工,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养活包括祖母、父亲和两个孩子在内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