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道,您连自己的胆汁都吐出来了……所以,我按照常规的治疗,给您补了些液;还给您服用了止吐和止泻的常用药。根据我们秋姗大夫的医嘱,还给您服用了适量的镇静剂……现在,您总算是稳定下来了。您不想问问……秋姗大夫的情况吗?”
戎冀看得出,自己身边站着一个多嘴快舌的女人。她居然会直截了当地对我提出如此令人……难堪的问题,真是缺乏心理常识的教育!如此不懂得察言观色的护士,跟当年自己身边那个伶俐、稳重、善解人意的陈佩兰,真是没法比了。可是,显然就是这个不太讨人喜欢的老姑娘,整整一夜看护在自己的身边……
“秋姗有薛小姐这么优秀的护士,我想,当然就可以放心了。否则,她也不会顾得上把你派来照顾我了。”
“戎冀大夫可真会说话,回答了问题,还顺便恭维了人。”
“为了我,真是辛苦薛小姐了。过两天,我请你们二位吃顿饭……”
“哎呦——您这会儿还敢提‘吃’呐!啧啧……瞧你们,差点儿吃出人命来不是?”
“可我还是应该问问,你们秋姗大夫,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她在做什么?”
“她?现在很好呀!而且,今天没有什么病人,她正在练习打毛活儿……”
“打毛活儿?什么叫‘打毛活儿’?”
“就是用毛线编织出衣服,或是其他能穿能戴的东西呗!您居然连什么叫‘打毛活儿’都不懂?对我来说,她打的毛活儿,不过是‘小儿科’的等级。我七岁就会织毛袜子,可对秋姗大夫来说,她却是平生第一次拿棒针。就是用最简单的平针,织出一块平面的男用围巾,都要使出吃奶的力气……”
戎冀的心不禁一热——秋姗,她是在亲手为我这个患难之交“打毛活儿”,编织一条围巾吗?
晚饭过后,夕晖照在已经落光了叶子的葡萄藤子上,铺出了一地金色的花纹……
紫姨和自己的牌友们一起,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请一位名副其实的“稀客”喝茶——两天前的那个晚上,被一大瓢清水就给“洗了胃”的戎冀,面色仍然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小町代表母亲,稍尽主人之职:“戎冀大夫,请问您是喜欢喝咖啡,还是喝茶呢?”
戎冀表现得淳朴平实:“我是个中国乡下人,我喜欢喝茶。”
曾佐的嘴角,露出一丝不为人注意的冷笑……
“小町小姐,我知道是您和您的朋友,及时地抢救了我的生命。我向您表示由衷的感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只见戎冀放在桌子上的,还是几盒“骆驼牌香烟”。
大浦把那天从戎冀手里接过的两盒骆驼牌儿香烟,重新放在桌子上:“戎大夫,紫姨说,您是中国‘难得的人才’呢!只是我感到有点儿好奇,您手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美钞呢?”
戎冀坦然地回答说:“因为我需要给一位已经回国的大学导师送钱,我就请自己那些手里有美钞、英镑或是马克的病人,向我直接支付……洋钱。我总是不停地在购买自己迫切需要的书籍、资料和杂志。”
大浦对戎冀的解释,表示理解:“那么,这两包‘骆驼牌儿美钞’,您还是自己留着买书做大学问去吧。”
戎冀的脸红了。他强作镇定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忽然发现身边不远,有一双十分不友善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是曾佐。
戎冀看得出,这个人和自己年龄相仿,鼻梁上的眼镜也颇为相似。便不太自然地启齿笑了笑:
“秋姗大夫对我提到过您,大律师。”
曾佐也启齿笑了笑:“如果您有需要我的时候,还请开尊口。我和秋姗都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戎冀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