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东京
”
那宪兵队的士兵回答道:“是小偷。逃到这一带来了。”
“只是个小偷,有必要出动宪兵吗?”
“对方似乎潜入了‘满洲国’大使馆,可能不是一般的窃贼。”
“杀人了吗?”
“不,这倒是没有。”
“是怎样的男子呢?搞不好我拉过他呢!”
“是个穿着黑色灯笼裤配胶底鞋,疑似工人的男子。这男子大约是在今天早上正从古川桥下爬出来时,被人目击到的。你记得拉过这样的人吗?”
“很不凑巧,我没载过像工人的男子。”
“已经可以了,走吧!”宪兵像是要这样说似的挥动着白手套。于是出租车再次发动。
抵达改心基督教会后,真理子下了出租车。她心想,或许自己太早到了一点儿。礼拜堂的大门还关着。真理子从侧边的门进到庭院,走向传教士宿舍。
“梳妆打扮的事,在传教士宿舍里进行也是可以的。”史廉生牧师曾经这么对她说过。真理子敲了传教士宿舍的门,不过并没有人前来应答。听说这间教会不久后就要关闭,里面的日籍用人夫妇也被解雇回乡下去了。至于美国籍的老妇人,则已经回国去了。现在住在这里的,就只有史廉生一人。
真理子望向庭院后面的建筑物。那是直到不久前,都还被当成幼儿园使用的木屋。典礼结束后,他们预定在这里举行结婚喜宴。虽说是婚宴,不过在宴会自律的现今,其实在形式上算是颇为简朴,就只是打开山胁想尽办法弄到手的葡萄酒,然后接受山胁双亲简单的问候而已。在那之后,他们就会回到山胁的老家,在亲戚的祝福下结为夫妻。
史廉生可能正在木屋那边,为了宴席宾客做相关的准备吧!真理子将伯母和朋友留在传教士宿舍那边后,朝着木屋走去。幼儿园是今年七月关闭的,孩子们画的画被拆除了,桌子也被堆积在角落。现在,那是一栋空的建筑物。
真理子打开木屋的门,在房间一隅的两位男子像被吓到似的回过头来。两名男子当中的一位,是穿黑色传教士服的史廉生,另一位则是真理子不认识的日本人。他们好像正在商量什么事情。
真理子大吃一惊,整个身体顿时僵住了。
“对不起!”真理子慌张地说,“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谈话的!”
“是真理子吗?”史廉生松了一口气似的开口说,“你来早了。”另一位男子的脸朝着后面窗户的方向,即使他似乎是有意把脸别开,不过真理子的视线还是可以看见他的模样。他的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不合尺寸的国民服。
史廉生靠了过来说:“你可以到传教士宿舍的二楼,进行事前的打扮。那里也有镜子。”
真理子像是在辩解似的说着:“嗯……我是因为想先看看宴会的会场,所以才会擅自出现在这里的。”
史廉生回过头,对陌生男子说道:“那么就麻烦您帮忙摆一下房里的桌子了,斋藤先生!”
说完之后,他转过头,继续对着真理子说:“直到仪式结束前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那么,我们一起回到传教士宿舍吧!”
男子举起堆摞在角落的其中一张桌子,将它搬运到房间中央放下。看样子,他可能是史廉生为了今天的事请来的临时工。
一瞬间,真理子和男子的目光交会了。男子那像被日晒过的精悍脸庞,有如现役运动竞技选手的身躯,和这基督教会的气氛显得极不相称,给人一种敏锐却又颓废的奇妙印象。男子立刻转过身背向真理子。
真理子和史廉生一起走向传教士宿舍。在路上,史廉生问道:“你来这里时看见警察了吗?”
“看到了。”真理子点点头,“在古川桥时,还有在要开到这边马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