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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的油画。

    “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卡若?”

    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随着一连串的想法而产生的。

    “我正在考虑佩皮多是否真的是您杀死的?现在,我几乎确信不是您杀死的。”

    麦格雷的声调已经不再象刚才讲话时的声调。他兴致勃勃,为了仔细地端详卡若,他把身子稍往前倾。

    “我马上对您讲我为什么这样想。假如您自己一枪就能打死佩皮多,那么您就不需要别人来消灭巴尔纳贝和奥迪阿了。事实是您害怕,您胆怯。”

    卡若口干舌燥,然而仍力图露出一丝带讥讽的微笑。

    “您敢说您杀过鸡或者杀过兔子吗!您敢看着鲜血直流不害怕!”

    麦格雷不再有什么疑虑了。他已经非常明白,于是就单刀直人。

    “我们来统—一下!您害怕亲手杀人,可是这并不妨碍您要惩罚某人!恰好相反!您怕杀人,您怕死,可是您因此更疯狂地唆使别人去谋杀。是不是,卡若?”

    麦格雷的声调中既没有仇恨也没有怜悯,他抱着研究人类心理活动的兴趣研究着卡若,“公证人”在他的心目中是个绝妙的研究对象。他年青时担任过诉讼代理人文书这样的职务,这也许只能说是天意。

    卡若过去一直是,现在仍然是一个孤陋寡闻的人。他成天孤零零地呆在家里,闭着眼睛,拼凑出一些奇特的计谋,各式各样的计谋,有金钱方面的,也有凶杀或色情方面的。

    人们真的从来没有见到他和女人混在一起吗?那当然啰!因为女人不可能帮他实现他的那些愈演愈劣的非非之想:

    卡若似乎正在自我反省,在浸透着他的图谋,梦幻和气味的窠穴里进行反省。

    卡若的视线穿过窗户落到沐浴着阳光的街头,路旁的货摊前人群熙攘,车行道上来往行驶着满载乘客的公共汽车。每当这种时刻,他想的不是同外面生气勃勃的人群打成一片,而是如何在他们头上耍阴谋施诡计。

    “你是个懦夫,卡若!”麦格雷愤怒地申斥道,“象世上所有自欺欺人的懦夫一社,你贩卖妇女,贩卖可卡因。天知道你还干了些什么,我认为你什么都干得出来。然而,你却同时充当了警察局的耳目!”

    卡若灰溜溜的眼睛始终不离麦格雷,麦格雷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接着说:

    “你派佩皮多谋杀巴尔纳贝。我马上告诉你,你派谁谋杀了佩皮多。在你的那帮人里有个漂亮小伙子,他年轻,样样齐全:有女人,有钞票,有功劳,他肆无忌惮,寡廉鲜耻。”

    “你敢说谋杀佩皮多的那天夜里,你不在丰丹烟酒店!当时在场的有老板,有那个名叫科兰的妓院掌柜,他比你更卑劣,还有奥迪阿,马赛人和欧仁。”

    “你派到佛洛里阿去的正是欧仁。当他干完杀人勾当回来时,他告诉你酒吧间里有个人,于是你又把奥迪阿投放进去。”

    “后来呢?”卡若问,“这一切对您有什么用呢?”

    他两手撑在靠椅的扶手上似乎想要站立起来。他把脖子微微伸向前方,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

    “这一切对我有什么用?用来向你证明我非逮住你不可,证明你是懦夫,而且已经落到四面楚歌的境地。”

    “我敢向您发誓,您永远途不住我。”

    他奸笑起来,眼睛变成一条缝,慢悠悠地补充说:

    “警察局里从来就没有一个聪明人!您方才谈到下毒药。既然您曾经在警察局里干过,也许可以告诉我每年在巴黎查明过多少起下毒案件?”

    麦格雷来不及作答。

    “一起也没有!您听见了吗?您总不见得无知到不相信在四百万居民中没有一些人因服了过量的砒霜或马钱子碱而导致突然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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