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仁和老板。尤其是欧仁,他精神抖擞地来到这儿,是存心要大干一场的。他的牙齿洁白,闪闪发光,诙谐活泼,毫不做作,肯定深得女人们的欢心。
“今晚我们大家至少可以看得更清楚些了!”他说。
“为什么?”奥迪阿问,从那以后,他的反应总是比别人迟钝。
“因为我们有一支稀有的蜡烛,喏!”
蜡烛指的是麦格雷,他坐在离玩纸牌那桌人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抽着烟斗。
路易照例取来了石板和粉笔,因为他习惯于记分。他在石板上画了几道杠,分成若干栏,每栏上标出各位牌友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你们喝点什么呢?”侍者问。
欧仁眯缝着眼睛,瞅着麦格雷的那杯苹果酒,回答说:
“和那位先生的一样!”
“我来一杯草梅—维泰尔,”奥迪阿神情很不自在地说道。
第四个人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马赛口音,看来是新近到巴黎来的。他仿效着欧仁的举止,似乎对欧仁十分钦佩。
“现在打猎期还未结束吧,你说呢,路易?”
这一回,连路易也懵了。
“我哪能知道呢?为什么你问这个?”
“因为我总想打几只兔子。”
这又是影射麦格雷的。进一步的解释跟着就要来了,可这时纸牌已经分发完毕,每人把纸牌捏在左手捻成扇形。
“我刚才去见过我们的那位先生了。”
应该把这句话译为:
“我已经通知卡若了。”
奥迪阿立即抬起头来。
“他说了些什么?”
路易紧锁着双眉,很可能认为他们忘乎所以了。
“他捧腹大笑!他各方面熟人很多,准备好好地庆祝一番。”
“方块主花……三张同花顺,最大的……摊牌啦?”
“四张同花顺。”
可以感觉到欧仁的情绪异常激动,他的心思没有用在打牌上,正在想另一个什么鬼点子。
“巴黎的人,”他突然抱怨起来,“都到乡下去度假,比方说到卢瓦尔河畔去,而最可笑的是卢瓦尔河那边的人居然跑到巴黎来度假。”
这一棍子终于打过来了!他急于要让麦格雷明白他什么都知道。麦格雷还是照样抽着烟斗,用手心暖和一下苹果酒,然后喝了一口。
“还是注意你自己的牌吧。”路易不大高兴地说,他不时地用忧郁的目光望着大门口。
“主花……二十分加倍,再加最后一张十分……”
一个外貌长得颇象蒙马特尔的小店主的人进来了,他一声不吭地坐在欧仁和他的马赛伙伴之间,略靠后一点儿的地方,一语不发,和每个人都握了握手。
“身体好吗?”路易问道。
新来的客人张开嘴巴,只发出了一个细小的声音。他是个嗓子失音的人。
“还可以!”
“你明白了吗?”欧仁冲着他的耳朵直嚷嚷,这说明此人还是个聋子。
“明白什么?”细弱的声音问。
人们不得不在桌子底下使劲地踩他的脚。聋子的目光终于转到麦格雷身上,瞧了很久,脸上划过一丝笑意。
“我懂了。”。
“草花主花……我不要……”
“我也不要……”
丰丹街又开始热闹起来了。霓虹灯招牌闪闪发光,各酒吧间的看门人都站到了人行道上。佛洛里阿的看门人因没有人照料他,只得自己回去取香烟。
“鸡心主花……”
麦格雷觉得身上热乎乎的,浑身的关节都麻木了,尽管如此,他一点痕迹也没有外露,脸上的表情仍然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