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露西一时没说话。她把椅子转过去,我现在看到的是她的侧面:“我们的确撒谎了。”
“但没对什么重要的事情撒谎。”我说。
“我们做爱的时候,”她说,“他们在被人谋杀。”
我没说什么。我再次将大脑分隔开来。我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因为如果我不进行这种分隔,我就会想起我是那天晚上担任瞀戒的辅导员;我不应该悄悄和女朋友一起溜进树林;我应该把他们看管得更好;如果我是个负责任的孩子,如果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我就不会在没有点名的情况下说我点了名;第二天早上我就不会撒谎;我们就应该知道他们头天晚上就不见了,而不是早上才消失的。因此,供许当我根本没进行过任何巡査却在木屋巡查表上做上巡査记号时,我妹妹的喉咙正在被割破。
露西说:“科普,我们那时也是孩子。”
我仍然没说话。
“他们自己偷偷溜出去。无论我们在不在,他们都可能溜出去。”
也许不会,我想。如果我在,我会阻止他们。或者,我巡查时会注意到他们的床是空的。但我什么也没做。我跑去和女朋友幽会了。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他们不在营地时,还以为他们出去玩了。吉尔一直在和玛戈拍拖,不过我以为他们已经分手了。我妹妹正和道格·比林厄姆约会,尽管不是很认真的。他们跑出去了,一定玩得正开心。
因此,我撒谎了。我说巡査过木屋,说他们一直安全地在睡觉。因为我当时没意识到危险。我说我那天晚上一个人在值班。我一直坚持那个谎言,坚持了太长时间,因为我想保护露西。是不是很奇怪?我不知道事情会有那么严重。因此,我撒谎了。等到玛戈·格林的尸体被发现时,我才承认了大多数事实一我檀离职守了。但我没说出露西扮演的角色。那个谎言已经说出去,我害怕出尔反尔,不敢把全部真相说出来。他们已经怀疑我了一我至今还记得洛厄尔瞀长脸上怀疑的表情。如果我后来跑去承认一切,瞀察可能会奇怪我当初为何撒谎。但不管怎么说,两件事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
我是独自一人还是与什么人在一起,这有什么区别?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把他们看管好。
诉讼过程中,艾拉,西尔弗斯坦的人想把一按责任推到我身上。但我还是个孩子。营地里,仅仅男孩这边就有十二座木屋。即使我一直在岗位上,他们也很容易偷偷溜出去。安全措施是不完善的。这是事实。
从法律上讲,那不是我的错。
从法律上讲是这样。
“我父亲后来经常回到那些树林中去。”我说。
她转过身来向着我。
“他经常去那里挖。”
“为什么?”
“因为妹妹。他告诉我们是去钓鱼。但我知道。他那样做了两年。”
“什么让他不去了呢?”
“我母亲离开了我们。我想,父亲可能终于明白他的固执已经让他付出了太大的代价。相反,他雇了私家侦探,给一些老朋友打了电话。但我认为他再也没去挖过了。”
我看着她的办公桌。很乱。到处都是纸张,有些堆得摇摇欲坠,像是快要坍塌的冰瀑布。打开的教科书像伤兵一样躺在各处。
“如果没找到尸体,就会出这样的问题。”我说,“我猾,你一定研究过悲痛的阶段?”
“是的。”她点点头,明白我的意思了,“第一步就是拒绝承认。”
“对。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一直没从过去中走出来。”
“没有尸体,因此拒绝承认。你需要得到证据,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我父亲就是这样。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韦恩已经把妹妹杀了。但后来又看到父亲像那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