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事,脸上倏地被希望之火点亮了。他紧握着钞票,不停地低头拜谢。
“真是谢谢你,这些钱我一定会归还。”
曲木由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眼泪。
“绝处逢生大概就是这样吧。当此一万圆也凑不出来的时刻,竟有两百万圆——实在很惭愧,如今我们的处境,连两万圆也借不到的。”
当他掏出手帕时,由口袋里掉出一封信落到榻榻米上。信封上有着像是左撇子般拙劣的签名。军平发觉后拾起递给曲木,曲木慌忙塞进口袋里。
“素不相识的人都有这么深厚的同情心,而刚原那家伙——真是个无血无泪的魔鬼。”
“万一屡是没办法的话,就以两百万做外封,里面以报纸伪装。总之,目的是要引出犯人来。我们安心等候正午他们的电话吧!”
白头巾的声音使得众人如同被唤醒般一齐仰望壁钟。
十点三分——钟摆的声音毫不客气地侵入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之中。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连军平也忘了涌流的汗珠。
过了十分钟左右!曲木太太首先忍耐不住,“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啊!你再去求董事长看看——不然,孩子真的会……”
“没有用的,我已对董事长不存奢望,我们跟他已是不相干的人了。”
“可是,再尽全力去求他试试看,他也许会……”
“别再多说了,我比你更了解他的做法。”
十点半过后,曲木也似乎忍耐不住了。发出“嗯!嗯”的呻吟声吐出腹中高涨的怒气之后,像只野兽般飞奔到电话机旁,手指抖索着拨号。
“庄造,你要拨给谁?”
“董事长。再请求他一次试试看……董事长夫人吗?是我啦。只要再让我跟社长说一次话……拜托你。只要再一次……董事长吗?求求你。借我三千万圆,不,一千万圆也可以……这一次我一定会改过自新的……就算要用一生来偿还也愿意,甚至我的性命也可以给你。”
有一段时间沉默,似乎正倾听对方说话的曲木突然改变语气:
“畜生,你还算是个人?你也身为父亲,前些日子还会在某本杂志上写过孩子受伤时的事情吧?三天三夜没睡觉照顾病中的孩子,并写道如果父母亲没有疼惜孩子的心情就……你也疼爱自己的孩子吧?那就应该能多少体会我的心情……啊!你连自己的孩子都……”
愤怒的声音变成嘟哝发牢骚的低语,曲木失望地垂下肩膀。
军平和祥子面面相觊。“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疼惜?”曲木对着话筒说了好几遍这句话。为了避免被警察听到,故必得以委婉的方法道出心中的疑惑:阿玲不是你的孩子?
垂头丧气的曲木过了一段时间,才把话筒放下。最后的恳求也被拒绝了。在静默中,来人皆可听到对方挂断电话的声响,让人觉得这声音使得钟摆的声音更大了。
大家沉默地守着电话。黑色的电话吸收了众人紧张的沉默,给人一种连它也膨胀起来的感觉。
不知是孩子们开始玩起西部牛仔的游戏了?巷子里传来玩具枪“砰!砰!”作响的声音。曲木捣住两耳,他想起犯人在电话里发射的枪声。
时钟的钟摆也开始摆荡着阿玲生命的最后悸动。
转瞬间,一小时过去了,在外面巡逻的刑警陆续回到屋里,没有任何斩获。除了等待犯人的指示外,别无他法。
“尽量拖延说话的时间,欺骗他们赎金已备齐两千万,再等一些时日,就可全额奉上。”
这样教导曲木的白头巾,已经看了好几次壁钟了。
还有十三分钟——
钟摆的摇晃渐渐变得慌张。
这时候,门开了,所有的人都回头望。穿着“polo”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