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往事并不如烟
有厨房里的一个角落发生燃烧,未蔓延到其他地方。消防队员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只两分钟就扑灭了火。
宁卓盯着厨房角落里的一堆灰烬,若有所思。梁文萱让人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窗子,保持室内外空气流通,然后摘下防毒面具,走到宁卓身边,说:“有疑点?”
宁卓说:“烟大火小,倒像是虚张声势。”
梁文萱满意地点点头说:“那是用锡箔和微湿的棉布混合在一起,点燃后造成的后果。”
宁卓摇摇头说:“这房间里起火时只有一个女主人,不知这些易燃物是怎么烧起来的?”
梁文萱心中早有答案,却故意问:“如果你处心积虑地想在这套房子里制造一场火灾,这些易燃物已经摆在角落里,你如何能不在现场,却又把它们点燃?”
宁卓一时难以理解,盯着角落里尚未燃烧干净的灰烬出神。这时阳光炽烈,烤炙着大地万物,令人燥热难当。宁卓见灰烬上有一个极明亮的光斑,在洒满一地的强烈光线中,依然刺眼夺目。他回过头,沿着光斑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窗台上有一物熠熠生光,宁卓心中刹那间豁然开朗,恍然大悟。
梁文萱见到宁卓的神情,知道他已经有了答案,对他的期许更增加几分,说:“一个多月前发生在江宁社区的那起火灾,有一对李姓父子遇害,我们始终没能找到起火原因,也许这起火灾可以给我们一些启迪。有一个重要疑点你注意到没有,刚才被救出去的女主人就是上次在火灾中丧生的李姓男子的妻子,那个小男孩的母亲。”
宁卓赞同说:“咱们的人把她背出去时,我留意到她的脸,认出了她。如果这两起火灾的起火原因相同或类似,那么上次的火灾由于过于严重,导致窗台垮塌,引火物摔碎在地上,与厨具的碎片混合在一起,未能引起我们注意。这场火灾却要小得多,现场保留完好。奇怪的是,这些锡箔和沾湿的棉布混合在一起,只能造成浓烟,无法引发大火。而起火期间女主人的卧室门紧紧关闭,窗户却打开着,显然是不想被烟熏到,难道这火是女主人自己出于某种原因故意放的?”
梁文萱还没来得及表态,黄满华这时已从短暂的昏厥中苏醒过来,悄悄溜进房间,战战兢兢地隔着厨房门向窗台上望去,可怕的猜测终于被证实——有一个精致的、晶莹剔透的圆形鱼缸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窗台上,反射着夏日里明亮耀眼的七色阳光。
黄满华在那一刻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所有的伪装、凶悍、贪婪、狡诈在巨大的恐惧面前都不堪一击,她的情绪在瞬间崩溃,心理防线彻底失守,弯曲双膝跪倒在地,泪水潸潸而下,对着鱼缸像鸡啄米似的磕头,口中念念有词:“老公,儿子,你们走吧,不要再纠缠了,我杀了你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你们要是不死,于自得就不娶我,我就只能一辈子过穷日子。你们走吧,让我安安静静地享受生活,我一定给你们买最好的墓地,让你们在那边也有大房子住。”
黄满华一边哭泣一边忏悔,梁文萱和宁卓虽然事先已隐约猜出些端倪,但听到她坦白亲手烧死丈夫和儿子的惨烈事实,仍感觉不可思议,她那张姣好的面孔,这时看上去却像是魔鬼一样狰狞可怖。
这时楼里的邻居及小区的物业人员也陆续围拢过来,都听见黄满华的忏悔,耳闻那耸人听闻的人伦惨剧,人人义愤填膺,一时间议论纷纷,骂不绝口。有情绪易激动的人正跃跃欲试,要冲上去大打出手。
“都不要动,”随着低沉却威严的吼声,李观澜带领三名刑警出现在现场,“是非自有公论,请大家不要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反而触犯法律。”
梁文萱与李观澜早就认识,走上前打招呼说:“李支队,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们的消息可真灵通,反应也够快的,这边才露出端倪,你们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