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源说》的书一样。谁知道呢:整个宇宙就像一只蛋。我可以宣称,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类似的人物在创作一篇类似的小说,但那处的杜拉斯却用到了诸如头顶灯泡的电子小丑、巨型紫色羽毛法师袍、鲶鱼领班、长须蹦人、歌唱的鱼尾、推着三轮铜车有着大嘴浓眉笑容的玉米人摁响喇叭来宣布表演开始,然后是卡通画风格的牛头怪和无比高大但却无手无头的另一类畸人……唯一相同的一点,是我们共同给胡安或者其他魔法师的表演命名为‘重返橘子共和国’,而这也都是对‘凶手是橘’这一题设的推理——这么些平行世界作者们亟待脱出的悲剧是,也即了解‘第四堵墙’存在意义的悲剧是:我们潜意识中都藏有回到母体去的最终愿望。换句话说,我们都希望能从无穷无尽的内嵌中找到终极世界,并且挣脱出来。”
这样说着的杜拉斯几乎都要从我的小说中走出来了,他让我感到害怕,也让我觉察出或许在某处存在的另一位关乎于我自身的创造者——谁可否认眼前世界的存在不会仅仅是一些概念和描写的统合呢?文字的抽离与脑中的建构,如柏克莱那种完全的唯心、完全的非物质,一切感觉来自神的给予也未尝不可。我正在远离提纲,而这一部分必须从岔路上折返回来,于是夏哀·哈特巴尔先生便适时发言了:
“停一下,杜拉斯:我感觉起首的部分过于形而上了,不要真将自己幻作了普鲁斯特,并且不要轻易使用中那种过分直接的内心独白。还有,‘你’是谁?——这点十分重要。最好不要将你自身作为小说创作者的感情与胡安的感情混淆到一处:你是你,角色是角色,乔伊斯美学在这一文类中更为适合——要首先在文字中消灭你的人格。虽然按目前这样写能够造成一种主动深化的阅读效果,但与之前一直专注于情节推进及细致描写的风格不符。”,他转而对红头发的记录员说,“托里小姐,将这页撕掉:以谜团为重,我们重新开始。”
请原谅我在此让夏哀先生表现得如此武断,容易激动的梅瑟尔会长则被完全忽略,而对于“重新开始”没有提出任何意见的杜拉斯也像是得了短暂的健忘症:在下一节里,他将十分乐意给出一个重于情节推进的新版本——他或许会这样想:对于《重返橘子共和国》这个关键词而言,不存在的部分并不妨碍某一个概念的还原。
那么这堵看不见的墙,此时对于笔下世界也应该再度封闭了。关于“作者闯入”这件事,即使艾略特和福斯特都曾这么做过(以及其他数不清的作家们),戴维·洛奇仍旧认为这种上帝式的粗暴干预十分危险,我也这么觉得。
于是就在这里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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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