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的,是为一个短衣汉子,这人一手拿几盒烟,一手却提着一个酒瓶。我觉得这人很有点奇怪。”
青年一怔道:
“是呀,我也正为这个短衣汉子的事。”
中年的道:
“嗄,也为他吗?实对你说吧,方才我们二人进弄内的时候,我早已一眼先见了他,而且一见就觉得这人很可疑。但因另有要事,一时不及兼顾,所以临走特地又嘱咐你,不要做成临时电杆木,意思就是使你注意这个短衣汉子。但你此刻为什么说他奇怪?”
青年便把那短衣汉子见了自己,如何有些畏怯,如何慌慌张张,闪入四十七号屋中,以及后来在无意之中,如何对这四十七号,问知了几件事情,和他自己的疑念,一一述了一遍。中年的想了想道:
“嗄,依你这样说,事情更加奇怪咧!别的暂且不说,单说这短衣汉子,此刻我来时,在离此不远的一条马路上,劈面又遇见他。他见了我,像你所说一样,也有同样的害怕,看他逃命般的一阵乱闯,就不见咧。但这还不算绝对奇异,最使我奇异的,这人先前拿的纸烟和酒瓶,此刻仍分两手拿着。这不是很有趣的事吗?”
青年讶声道:
“真是可怪之至了!但是更可怪的,为什么我在此地守了一点多钟之久,并未见他外出,而你却又会遇见他?或者是另外一个人吧?”
中年的微笑道:
“另外一个人吗?形态相同,连手内拿着纸烟酒瓶也相同,岂不太巧了吗?你这傻子,你不见他向外,难道他不能从另外一扇门中出来吗?我所以为奇怪的,不为这个,却为这短衣汉子,为什么打这里门进去,而又打另一个门内外出,并且时间已隔一点多钟之久,为什么手中的东西还不曾放去。这不是很值得研究的事吗?”
青年呆了一呆,中年的续道:
“但你既怀疑这短衣汉子,又怀疑这间屋子中的事,为什么呆站在此地,而不注意这里有无后门?”
一语提醒了青年,满面涨得通红。中年的含笑看他一眼,似乎讥笑他说:
“你真是个电杆木!”
又道:
“话说的太多了,我们既在怀疑人家,不可使人家怀疑我们。来吧!我以为眼前的问题,比我们原本想来查访的事,更为要紧一些咧!不过,恐怕已经太迟了。来吧!来吧!”
中年的旋说旋行,脚下并不停步。他们转身从右手横力的支弄里,抄入后面一条弄堂,青年却低头随在中年的身后。一时他们已找到四十七号的后门,一眼望见那扇矮闼门上,已绾了一具铜锁,中年沉着脸色,自语道:
“唉!一定迟了!”
二人正在伸头探脑向这四十七号的后门张望,凑巧后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年老佣妇,一手提了一铜壶水,蜗牛似的,在那边走来。这年老佣妇见二人站定在那里,忽然咕哝起来道:
“阿弥陀佛,外国医生倒来了!可怜可怜,我看那个少爷是靠不住了!两个人两面拥住了他,走路也不会走咧!阿弥陀佛,可怜!”
二人回头,听这年老佣妇咕咕哝哝了那几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特地向他们说的。青年目光一闪,正想上前和伊搭话,中年的急忙向他使个眼色,一面很和蔼地问这年老佣妇道:
“老婆婆,你说什么?这四十七号里,不是已没有人了吗?我们是外国医生。”
年老佣妇停步说道:
“哦,先生们是哪医院派来的吗?你们来得迟了。我看见的,他们陪了那个少爷,先后慌慌忙忙,都出去了,就是到你们医院里去了。”
这年老佣妇说毕,走到对方一个石库门前,去推那门,嘴里还连念“阿弥陀佛”,说:
“老年人的眼睛,是瞒不住的,那小少爷,三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