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鲸谷教授的决心
被喷到就会立刻死亡——桑幸真切觉察危险,在沙发上一点一点后退。
“桑泻老师,无论如何我都要把马泽踢下去。”
鲸谷教授毫不保留地吐露真情。面对他的坦白,桑幸也不吝于感动。
“桑泻老师应该晓得,秋季的院长选举,马泽也要参选。其实,我不是想当院长,只是想踹倒他。这部分请千万不要误会。”
桑幸深知,只要是和权力沾上边的东西,鲸谷教授都会紧咬不放。他就是这种海蛇般的性格,所以不想当院长的发言,是彻头彻尾的瞒天大谎。话虽如此,对方当面要求“请不要误会”,姑且只能颔首,别无选择。于是,桑幸点点头。不知为何,鲸谷教授在肩膀上用力旋转起那张大脸。因为转得太激烈,桑幸不禁担心他连接头部和胴体的神经会断掉。
停止转动头部的鲸谷教授,继续道:
“换句话说,绝不能让马泽当上院长,他那种货色干不来。大报社的部长先生,简单讲就是不知世事的大少爷。要是了解一点世事,才不会满不在乎地发行报纸那种蠢玩意。桑泻老师,你读报吗?”
桑幸当然不读报。可是,身为社会人士不好这么说,便回个无伤大雅的答案“偶尔”。鲸谷教授分别瞪大相隔遥远的双眼,应道:
“这样啊,太意外了。我不读报,虽然有时会瞄瞄节目表和股价栏,但要是认真看,只会愈看愈蠢。桑泻老师具备基础人文素养,读了可能不会受到损伤,换成平常人,脑细胞可是会一个个坏死。”
桑幸深深点头。鲸谷教授的主张中,没有比这番话更能引起桑幸共鸣的,他是由衷同意。鲸谷教授接着说:
“总之,马泽不行。这里若是庆明或慢稻田也就罢了,不管怎样的白痴当院长,学生都会自个儿送上门,老师也很优秀,皆大欢喜,稳稳当当。可是,垂乳根不同。院长没高竿的手腕,学校转眼就会倒闭。拐一下咚隆咚,好啦,完蛋,再见,啊呜啊呜啊呜啦。”
“拐一下咚隆咚”桑幸还懂,但“啊呜啊呜啊呜”实在费解。不过,他猜出似乎是在形容分崩离析的状况。
“所以,桑泻老师,为了垂乳根的存续,非把马泽给拖下来不可。这一点桑泻老师理解吗?”
桑幸点点头,简短地应声“理解”。鲸谷教授用分得太开的双眼确认他的动作。
“那么,来开作战会议吧。”鲸谷教授站起。见鲶鱼脸远离,桑幸稍微松口气,又介意起“作战会议”的字眼。他想起坊屋提及的“参谋”一词,一股不祥的预感不容分说地贯穿全身。
鲸谷教授丝毫不察,把热水壶里的水倒进茶壶,熟练地摇晃三、四下,替桑幸与自己斟满茶后,开口:
“马泽的论文剽窃嫌疑——我想先从这部分下手,虽然紧咬不放,却找不到关键的原始论文。马泽剽窃,这一点千真万确,但苦无证据,实在无从下手。”
鲸谷滋滋滋地啜饮茶水,显然十分不甘心。
“我已派人去找,可是,迟迟没进展。不过,找论文的举动,肯定也带给马泽相当大的压力。马泽有高血压,听说他这阵子血压爆升,真爽。”
鲶鱼大王露出黄板牙,现出骇人的笑容,接着道:
“不过,不晓得何年何月才会寻获原始论文。一旦他坐上院长宝座,便能轻易压下这点小事,那样就来不及了。所以……”鲸谷教授的大脸再度凑近桑幸。
“我还有一招。”
“哪一招?”桑幸边逃离鲶鱼脸边问。
鲸谷教授的面庞染上漆黑的笑容,低语:“就是性骚扰啊。马泽会性骚扰女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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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