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干什么?”特雷弗说。
我们不理他。
“你认为谁比较强?”我说。
她看看他们两个。“难分胜负。黛丝丽年轻,但特雷弗那双手力气不小。”
“你拿格拉克。”
“欣然同意。”她把席格绍尔枪托塞进我的坏手臂和胸部之间,用我的好手拉滑套,将一发子弹推进枪膛。
她把格拉克对着地板,做了同样动作。“预备。”
我跨过地板,枪举在前面,瞄准特雷弗的头。“等等!”他尖叫。
外面,海浪在呼啸,满天星斗在燃烧。
安琪跨过地板向黛丝丽走去,枪举在前面。“不!”她尖叫。
特雷弗拼命挣脱绑住他的绳索。他的头剧烈摇晃,忽而向左,忽而向右。
我继续向他走去。
我可以听到黛丝丽的椅子在她挣扎下撞击拼花地板的声音。随着我的脚步逐渐逼近,房间似乎向特雷弗压缩。他的脸朝着准星升起、扩大;他的眼睛急速左右转动。汗水湿透他的椅子,残破的脸颊抽搐不已。乳白色的嘴唇向后翻卷,他龇牙咧嘴嚎叫。
我走到他的椅子前面,枪口抵住他的鼻尖。
“感觉如何?”
“不,”他说,“求求你。”
“我说,‘感觉如何?’”房间另一头传来安琪对黛丝丽的吼声。
“不要!”黛丝丽尖叫。“不要!”
我说,“我问你话,特雷弗。”
“我——”
“感觉如何?”
他的眼睛左闪右躲避开枪管,眼角膜迸出红色血管。
“回答我。”
他的嘴唇抽噎,然后紧抿,颈部微血管凸起。
“感觉,”他尖叫,“糟透了!”
“是,的确是,”我说,“那是埃弗瑞特·哈姆林死时的感觉。糟透了。那是杰·贝克的感觉。那是你的妻子和你斩成几块扔进咖啡豆桶的六岁女孩的感觉。糟透了,特雷弗。比什么都糟。”
“别杀我,”他说,“求求你。求求你。”眼泪从他空洞的眼睛滚落。
我移开手枪。“我不打算杀你,特雷弗。”
在他惊奇的注视下,我从枪托退下弹匣到我的吊腕带里。我把枪压在受伤的手腕上,拉动滑套,弹出已上膛的子弹。我弯腰拣起子弹,放进我的口袋。
接着,在特雷弗越来越困惑的注目下,我推下滑套卡榫,从枪身上面拿出滑套,扔进我的吊腕带。我把手指伸进枪身,取出枪管上方的弹簧。我举起弹簧给特雷弗看,再扔进我的吊腕带。最后,我拆下枪管本身,跟其他零件一起进了吊腕带。
“总共五件。”我对特雷弗说。“弹匣、滑套、弹簧、枪管、枪身。我假设你对武器拆卸很在行?”
他点头。我转头,对安琪喊:“黛丝丽懂不懂怎样拆卸武器?”
“我相信爹地把她教得很好。”
“太好了。”我转回来对特雷弗说:“我想你一定知道,就拆卸来说,格拉克和席格绍尔是一模一样的武器。”
他点头。“我知道。”
“太棒了。”我微笑,转身离开他。我边走边计算,走到十五步停下,从吊腕带取出枪的零件。我把零件摆在地上,整整齐齐排成一条直线。
然后我跨过房间走到安琪和黛丝丽那一边。我在黛丝丽的椅子前站定,转身,回头再走十五步。安琪来到我旁边,把她拆下的总共五件格拉克零件在地上摆成一条直线。
我们走回黛丝丽那边,安琪从椅子后面松绑她的手,然后弯腰系紧绑住她脚踝的绳结。
黛丝丽抬头看我,她选择用嘴巴沉重地呼吸,避免用毁损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