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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不是。”

    “完全正确。如果他真的快死了,那他对黛丝丽的恨一定深到不能用大部分人类心理来衡量。”

    “如果他快死了。”我说。

    她点头,摁熄香烟。“考虑一下这个可能性。我们怎么确定他快死了?”

    “只要好好看他一眼。”

    她张嘴,似乎想反驳,然后闭上,头垂到膝盖沉思一会儿。当她抬头时,她把脸上的头发甩到后面,仰面靠着椅子。“你对,”她说,“笨主意。这家伙绝对一脚已经进了棺材。”

    “所以,”我说,“回到起点。什么原因让一个男人这么恨任何人,尤其是他自己的亲生骨肉,恨到他下定决心用他最后几天生命追杀她?”

    “杰暗示乱伦。”安琪说。

    “好吧。爹地爱他的小女儿爱到不能自拔。他们的关系像夫妻,有人从中作梗。”

    “安东尼·里萨多。又回到他。”

    我点头。“所以,爹地派人干掉他。”

    “而且她母亲才死掉不久。于是黛丝丽陷入忧郁,遇到普莱斯,普莱斯利用她的悲痛,找她来一起偷两百万元。”

    我转头向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普莱斯要她加入?我不是说他不可能想带她上路玩一阵子,但他为什么要让她加入计划?”

    她用啤酒瓶轻扣大腿。“你说得对。他不会。”她举起啤酒,一口喝干。“老天,我被搞糊涂了。”

    我们沉默坐着,思索这件事,月亮升起将坦帕湾浸浴在珍珠般的光泽中,紫色天空的玫瑰镶边逐渐淡去,终至完全消失。我回房间再拿两瓶啤酒到阳台。

    “黑是白。”我说。

    “啊?”

    “你自己说的。这案子黑是白,上是下。”

    “正确。绝对正确。”

    “你看过吗?”

    “听起来像讲男人香港脚的电影。”

    我眯起眼睛瞅她。

    “抱歉,”她轻松地说,“没有,帕特里克,我没看过罗—生—管它叫什么。”

    “日本电影,”我说,“整部电影从头到尾演同一件事演了四次。”

    “为什么?”

    “讲一个强暴杀人案审判过程。四名在场者描述事情发生经过,讲了四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你看了四个版本,必须自己判断谁在说实话。”

    “我看过一集跟它差不多。”

    “你应该少看一点。”我说。

    “嗳,至少名字容易念。不像螺丝帽。”

    “罗生门。”我用食指和拇指拧我的鼻尖,闭上眼睛。“不管怎样,我的意思是——-”

    “是?”

    “我们看这个案子的角度可能完全错了。也许,”我说,“我们错在一开始对太多事情信以为真。”

    “誓如相信特雷弗是一个还不错的人,不是一个有杀人倾向、乱伦习惯的疯子?”

    “诸如此类。”我说。

    “那还有什么我们信以为真的事情,可能我们看走了眼?”

    “黛丝丽。”我说。

    “她有什么问题?”

    “处处是问题。”我向前倾,手肘搁在膝盖上,透过栏杆间的空隙看底下的海湾,望着跨过平静海水的三座桥,每一座都在折射、扭曲月光。“我们对黛丝丽了解多少?”

    “她很美。”

    “没错。我们怎么知道?”

    “哎呀,”她说,“你又跟我玩诡辩术了吗?”

    “跟我配合一下。我们怎么知道黛丝丽很美?”

    “从照片。从昨晚在桥上惊鸿一瞥。”

    “没错。我们的了解,我们亲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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