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我们前往布拉登顿,由275号公路南下,穿过圣彼得堡,然后开上一座壮观的大桥,这座桥叫做阳光擎天桥,跨越墨西哥湾,连接坦帕市-圣彼得堡区域与萨拉索塔-布拉登顿陆地。
桥有两个桥跨,样子像鱼的背鳍。从远处看,当太阳沉向海面,天空转成紫色时,背鳍似乎漆成雾金色,可是当我们开到桥上时,我们看到鱼鳍由数条黄色钢索组成,钢索在顶端会合,形成尖端朝上的三角形。钢索底部有灯,在灯光照射和夕阳斜照下,背鳍发出金色光芒。
老天,这里的人真爱他们的颜色。
“‘……身份不明男子,’”安琪念着报纸上的新闻,“‘年约三十出头,被发现面朝下倒在棕榈岛汽车旅馆房间地上,死于腹部刀伤。嫌犯戴维·费舍尔,现年41岁,在被害人隔壁房间被捕。警方拒绝推测杀人动机或评论费舍尔先生被捕原因。’”
根据报纸,杰被关在布拉登顿郡拘留所,等候保释听证,听证庭应该已在今日某时开过了。
“究竟怎么回事?”安琪说,我们驶离大桥,天上的紫色越来越深。
“等一下问杰。”我说。
他的样子糟透了。
深褐色的头发出现以往没有的灰色斑点,眼袋浮肿到我怀疑他这星期有没有睡过觉。
“哇塞,我对面这位是帕特里克·肯奇,还是吉米·巴菲特?”他穿过通道进入访客区,隔着树脂玻璃拿起电话对我说,脸上露出虚弱的微笑。“差点认不我来,呃?”
“你几乎晒成棕色。我不晓得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在你们苍白的塞尔提克人身上。”
“老实说,”我说,“是化妆。”
“现金十万交保,”他说,在我对面的小隔间坐下,电话夹在下巴和肩膀之间,腾出手来点烟,“代替百万保释金。我的保释人叫做希尼·梅利亚姆。”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最近。”
“大多数人到了你的年龄开始戒烟,不是开始抽烟。”
他挤挤眼。“我从来不盲从流行。”
“十万。”我说。
他点点头,打个呵欠。“5-15-7。”
“什么?”我说。
“置物柜12号。”
“哪里?”我说。
“鲍勃·迪伦在圣彼得堡。”他说。
“什么?”
“跟着线索走,帕特里克。你会找到。”
“鲍勃·迪伦在圣彼得堡。”我说。
他偏头看一眼精瘦强健,长了一双响尾蛇眼睛的警卫。
“歌曲,”他说,“不是唱片。”
“了解。”我说,虽然我还不懂。但我信任他。
“这么说他们派你来。”他带着懊恼的苦笑说。
“不然还有谁?”我说。
“是。有理。”他向后靠,头顶上的刺眼日光灯愈发凸显出他比两个月前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瘦多了。他的脸像一具骷髅头。
他倾身向前。“把我弄出去,老弟。”
“我会。”
“今晚。明天我们一起去赛狗。”
“是吗?”
“是的。我押了五十块钱在一只漂亮的灰狗上。知道吗?”
我相信我又是一脸茫然,但我说:“当然。”
他微笑,嘴唇被太阳晒得干裂。“我就指望它了。记得那回我们在华盛顿看到的那些漂亮的马蒂斯版画?那些画不会永远存在。”
我直愣愣看了他的脸三十秒才明白。
“很快再见。”我说。
“今晚,帕特里克。”
回程由安琪开车,我研究我们从加油站买来的圣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