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我和她四目交接,她对我微笑,笑中有部分悲哀的理解,部分强烈的好奇。
我们这样坐了许久,微笑逐渐淡去,眼睛锁住对方,搜索彼此脸上的答案,回答那些从未说出口的问题。
“我忘不了菲尔,”她说,手伸过桌子握住我的手,“如果我们两个……感觉像亵渎。”
我点头。
她沾满沙的脚勾住我的。“我很抱歉令你痛苦。”
“不是痛苦。”我说。
她扬起一只眉毛。
“不是真的痛苦,”我说,“是心疼。时时刻刻。我好担心。”
她把我的手拉到她的脸颊,闭上眼睛。
“我以为你们两个是搭档,不是情侣。”一个声音惊呼。
“这位,”安琪说,眼睛仍闭着,“一定是丽塔。”
的确是。丽塔,戴着她的宽边高呢帽,今天改穿红色网袜,端来我们点的小龙虾、虾和大螃蟹。丽塔听说我们是侦探,高兴极了。她想知道我们卷入过几场枪战,加入过几次飞车追逐,杀过几个坏蛋。
她把盘子搁在桌上,移开压在案件卷宗上的啤酒壶,找地方放塑料刀叉,一阵暖风掀起卷宗和塑料叉子,吹落阳台。
“喔,要命。”她说。
我站起来帮她,但她动作比我快。她拾起卷宗,把它阖上,一张照片掉出来,这时一阵风卷起照片,刚要飘过栏杆,被她及时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她转身面对我们,微笑着,左腿仍然像芭蕾舞脚尖旋转动作似的翘起,停留在她扑向照片时的姿势。
“你入错行了,”安琪说,“你应该当洋基队游击手。”
“我交过一个洋基男友,”她说,低头看她接住的照片,“在床上一文不值,老是谈——”
“继续讲,丽塔,”我说,“别害羞。”
“嘿。”她说,眼睛盯着照片。“嘿。”她又说。
“什么?”
她把卷宗和照片递给我,匆匆离开阳台冲进餐厅。
我看她接住的照片。
“怎么回事?”安琪说。
我把照片递给她。
丽塔跑回阳台,递给我一份报纸。
那是今天的《圣彼得堡时报》,她把报纸折到第七页。
“瞧!”她气喘吁吁地说,指着那页中间一则新闻。
标题写着:男子因布拉登顿杀人案羁押。
男子的名字是戴维·费舍尔,因涉及一名身份不详男人被刺死在布拉登顿一间汽车旅馆,遭警方拘留讯问。报道语焉不详,但那不是重点。看一眼戴维·费舍尔的照片,我就知道为什么丽塔拿报纸给我了。
“老天,”安琪说,注视照片,“是杰·贝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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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