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希望。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的语气和面部表情让杰萨贝尔肃然起敬。
“听你说起来,仿佛你自己就是这种转变的受害者。”
她的话没有一丝询问的意思,仿佛不安地意识到了些什么。
“从某种角度讲,是这样。”
“所有侦探都有这种心灵创伤吗?”她几乎是温和地问。
“这跟我的职业毫无关系。”
凯奥拉兹忽然明白了。他把球杆搁在球台边沿上。
“战争……”他一字一顿地说。
杰瑞米抬起眼看他,凯奥拉兹解释道:
“从你的年纪、体魄和智慧来看,都有在大战中效忠的条件。”
杰瑞米舔了一下嘴唇,目光找寻着自己的酒杯。杰萨贝尔站起身,默默地去帮他把酒杯端来。
“战争再怎么残酷,战争期间的野蛮都有它自己的背景,”百万富翁论述道。
杰瑞米又长长地喝了两口酒。
“背景不过是借口。我跟你们说的不是对付德国人的拼杀,而是在同一个战壕里,发生在英国绅士之间的野蛮行径。”
杰萨贝尔双臂交叉在胸前。
“在这个光辉伟大的世纪里,除了有组织的大屠杀,我也看到了人对人可以进行最卑鄙的迫害。一群下士,由于在血与泥中度过了太长时间而变态。有一个年轻士兵,朴实天真,充满青春朝气,长得非常英俊,就像是潮水退去后的沙滩,纯洁的没有一点疤痕。”
他湿润的眼睛在桌球台上方的灯光里闪动。
“我看见他们怎么迫害他,把他当作出气筒,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当作体力、精神和性的发泄场所。他什么都挨过,统统都挨过。前后一共八个月。在两场非人的折磨中间,就是打仗。炮弹片把人肉打成碎泥,在空中飞溅;三个小时前还在一起打牌的同伴这时在嚎叫;唯一的方向标就是这块枯竭的土地:被炮火扫荡、被鲜血浸泡着的荒野,在这种地方,只能种下绝望的苦根。”
“没有一个人出来救一把这个年轻人吗?”杰萨贝尔愤然地问道,低低的声音流露出激动。
“我们和其他部队脱离开来,是一个孤立的哨所。领头的军官高高在上,完全被蒙在鼓里,他不相信自己手下的人会干出这种事。战争期间,下级服从上级是唯一永恒不变的准则。你可以饿死、渴死、被子弹打死,但从不可以对上级质疑,否则就会受到惩罚。那些施虐的都是些下士,和他们作对等于是自寻死路。”
杰瑞米也没客气一声,就抓起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
“一天,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叫迪基。他再也受不了眼看着年轻士兵哭泣。见四分之三的下士逼上前,准备着对付他们的‘玩物’,迪基站起来堵住他们的路。为此,他在护士站躺了三天,当他重新回来时,下士们没给他好日子过。他一个星期后就死了,死在一个炮弹坑里。从那时起,整个连队的人不得已宁可闭上眼睛,塞上耳朵。大多数人都有了未婚妻,或者妻子和孩子,他们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重返家乡。在战壕里,在铁丝网前,死神降临的机会已经够多的了,何必再去另找死路呢。战争中,人们更容易闭上眼睛,装聋作哑。”
“那你呢?”凯奥拉兹打听道。
“我等着事情过去。”
“事情是怎么结束的呢?”杰萨贝尔不安地问道。
“在血中。”
杰瑞米把酒喝个精光,眼神茫然。
“有一天,”他接着说道,“年轻士兵拒绝再向他们屈服。我想,这一次他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下士们抓起刺刀和他玩。他们一个一个地上,其他士兵都走出了帐篷。酷刑持续了几个小时。事情发生后,床单上鲜血淋淋。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