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多克斯的档案
我所查到的那些萨尔瓦多人的名字和历史详情对我没有多大意义,所涉及的那些组织也意义不大。整个事件显然发展成了一种奇特的混战,其中没有一个好人,只有几群坏家伙,夹在中间的是那些农民。美国暗中支持其中一方,尽管这一方同样巴不得将任何可疑的穷人捣成肉酱。引起我注意的正是萨尔瓦多的这一派。后来发生的某件事彻底改变了局面,形势变得对这一派非常有利。导致这一局面的是一种可怕的威胁,虽然没有具体说明,却让人谈虎色变,甚至让他们怀念屠宰牲畜时所用的电击棒。
不管那是什么,它恰好发生在多克斯中士在那里执行特别任务期间。
我仰靠在我那不太牢靠的摇椅后背上。嗯,这种巧合真是太有意思了。多克斯、没有公开的酷刑、美国的秘密介入——这一切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当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三者之间相互有联系,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它们之间一定就有联系。同样,我坚信这三者肯定是一丘之貉,因为二十多年后,它们全都来到了迈阿密,准备搞一次聚会:多克斯、丘特斯基,以及弄出桌上那玩意儿的天知道什么人。钥匙和锁似乎终于对上了。
我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联系,要是能想出一个办法来运用它——
等着瞧吧,艾伯特。
当然,掌握可用情报是一回事,知道它的含义以及知道如何运用它又是一回事。其实我只知道多克斯在萨尔瓦多时,那里恰好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他可能没有亲自参与,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得到了政府的许可,当然是暗中——这不免让人琢磨大家都是怎么知道的。
另外一方面,仍然有人不愿意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这个人目前派来的代表就是丘特斯基,而陪同丘特斯基的正是我那亲爱的妹妹德博拉。只要能得到她的帮助,我或许能从丘特斯基那里了解到一些详情。下一步行动完全可以到时候再定,但我至少可以开始行动了。
这听上去很简单,而且也的确很简单。我立刻给德博拉打电话,但听到的只是留言电话。我又拨通了她的手机,结果仍然一样。整整一天,我得到的都是德博拉“不在办公室,请留言”。我晚上又给她家打了电话,结果相同。我挂上电话,向窗外望去,多克斯警官的车仍然停在街对面的老地方。
支离破碎的云朵后露出了半个月亮,在低声呼唤着我,但它是在白费口舌。无论我多么想悄悄溜出去,与雷克尔来一次亲密接触,我都无法做到;只要那辆该死的褐紫色福特金牛像打了折扣的良知一样停在那里,我就无法做到。
我在家中四处乱转了一圈,又给德博拉打了两次电话,但两次她都不在家。我将目光重新转向窗外,月亮已经稍稍换了个位置,但多克斯动也没动。
那么好吧,还是回到第二套方案上来吧。
半小时后,我坐在了丽塔家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罐啤酒。多克斯尾随而来,我估计他就等在街对面的车上。我希望他像我一样欣赏这夜景,不用开口说太多的话。难道做人就是这样?难道人们真的这样凄惨、这样没有头脑,天天期盼的就是这个——摆脱掉了为薪水所奴役的单调枯燥的工作后,将星期五晚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手握一罐啤酒、坐在电视机前?这真是乏味到了令人颓废的地步,而令我惊恐的是,我发现自己正开始习惯这种生活。
该死的多克斯。你正逼我变成一个正常人。
“嘿,先生。”丽塔一屁股坐到我身旁,顺势盘起双腿,“怎么不说话?”
“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我说,“享受生活太少。”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肯定是因为放走了那家伙,是吗?就是那个杀了孩子的家伙?”
“部分原因吧,”我说,“我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