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堂昭告众人似地说了:
“典型的纯絝子弟——”
话没有说完。
说到一半,达哉扎在门音手背上的雕刻刀前端已经抵达了桌面。
不可思议的是,门音本人还没吭声,周围的女生们已经尖叫起来。或许疼痛不会那么快感受到吧。
广海目击到门音的视线移向被钉在桌上的手,就宛如被大头针钉住的蝴蝶标本。他从没看过如此残酷的视线移动。门音迅速交互望着自己的手背,以及做出这种事的达哉。视线像眨眼那样快速地,来回了两趟。或许她想要相信这都是假的。
哭喊般的尖叫响起。
广海赶上前去,途中发现她是在喊“好痛”。“门音!”他忍不住出声。他看见达哉的脸松垮下来。状似满足地,甚至是畅快的。
门音惨叫,左手按在被刺穿的右手上,挣扎着想要甩掉刀子,同时达哉的手再一使劲,把雕刻刀更深地按进手背里。比起刺穿手掌这件事,广海每一想起那一按,就禁不住颤栗。这段期间,达哉完全面无表情。
“门音。”
广海喊她的名字,手放在她的肩上。脚尖整个紧绷、痛苦不堪的门音口中已经传出了几十声的“对不起”。脚尖在桌底下痉挛似地绷得直挺挺的,僵直地颤抖着。
“对不起、对不起,把刀子拿掉,我不会、我不会再说了。放开我、放开我。”
贯穿手掌的刀刃,还有被钉住的手掌底下汩汩涌出的鲜血沾污了桌面和地板,门音拼命忍痛按住伤口的左手也一片鲜红。女生们尖叫着远离。
达哉看着搂住门音肩膀的广海,眼中浮现甚至可形容为爽朗的表情。
广海会瞪他,是因为不晓得其他还能怎么做。在失败的约会中,达哉告诉门音我们的亲密交情了吗?一想到这里,心脏便窝囊地剧烈跳动,他干焦急起来。
达哉放开了握雕刻刀的手。即使如此仍维持着相同的垂直形状刺在上头的那把刀,究竟是便了多大的劲刺下去的?面容扭曲的门音大声呻吟着,自己拔掉了那把刀。拔掉之后她又哭了。按住手掌道歉的恳求声,这回开始倾诉起痛楚,净是哭喊“怎么办”。
“万一手废了、万一手废了怎么办……”
她大声地呼喊广海的名字。“广海、广海、广海。”
广海忘了羞耻与厌烦,抱紧了门音,没有余裕去感觉她的体温。他对眼前的达哉害怕得不得了,与其说是为了让门音闭嘴,更像是为了承受恐惧而紧抱住她。
达哉的右手沾上了门音的血。达哉已经不看门音,而是只看着广海。那双眼睛移动到自己手掌上的血。
“脏死了。”
他低喃,手插进口袋,离开教室了。在他行经的走廊和二年级的教室里,又传出新的惨叫,迎接衬衫染血的达哉。
丢在门音桌上的雕刻刀上贴着姓名标签。全新的刀柄上贴着“日马”两个字。娟秀的女性字迹与达哉完全不搭调。上面也沾了血。这字是他家的那个女佣写的吗?一旦做出突兀的想像,广海就再也无法正视了。
事情闹开来了。
达哉搬来第一天以后,他的父亲第一次来到村子。
日马社长、当时的御仓村长还有门音的父母当天就坐下来谈,门音的伤被当成美术课的意外处理。明明那天根本就没有美术课。
广海虽然介意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内情、有什么在策动,但看到不甘心地咬唇低头的门音视线前方,紧握着缠上白色绷带的拳头,他就什么都问不出口了。
一天之内,整座村子恍然大悟,原来达哉会来到村子里,根本就不是为了调养身体。
据说达哉在东京和同伙一起对同年级的女生施暴。不合时节的搬家第一天,来打招呼的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