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飞机准时从香港国际机场出发,傍晚六点以前,就到达了成田机场。入境柜台前大排长龙,秋生等候了将近二十分钟。虽然经济低迷多年,但拖着大行李箱的年轻女人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秋生在服务处拿了饭店住宿简介,打电话到新宿的城市饭店。由于是非假日,很快就订到了房间。今年比往年天气暖但11月的日本,气温还是比香港低了将近10摄氏度,需要一件毛衣或是冬天的夹克御寒。他去机场的精品店转了一圈,但价格实在太贵了,只好暂时打消了念头。由于他是用“工藤秋生”的名字订饭店,无法用信用卡支付住宿费。登记入住时,必须预交现金,所以,他在机场的AtM取了10万日元。想到可能会与黑木他们接触,为了以防万一,他决定这次全程都用假名。
他搭乘成田快车直接到达新宿,在车站大楼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当做晚餐后,已经八点多了。以前,他来新宿时,发现西口地下广场到处都是流浪者的纸板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顿得一干二净,变成了企业的展示橱窗。他走到出租车站,发现有十个人在那里排队。想到如果叫出租车到这么近的距离,可能惹来司机的不满,他决定还是走到饭店。
他从西口圆环来到地面上,居酒屋和廉价电器行林立的车站前挤满了醉醺醺的路人,走到摩天大楼街时,人群渐渐稀疏起来。半圆月洒下苍白的月光,从外形古怪的东京都厅后方照射过来。一个流浪者像婴儿般蜷缩在商住大楼入口的铁门前一小块空地上。
他已经三年没回国了,却没有太多的感触。即使回到日本,也没有人可以联络叙旧。由于他多次转职,又在海外颠沛流离了多年,几乎没有可以称为朋友的人。况且,他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问题。
在饭店办完住宿手续,躺在狭小房间冰冷的床上时,阿媚在香港车站时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原本形影不离的两个人,曾几何时,已经变得如此遥远。也许,彼此再也不会有交集,他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他很早就醒了,把带来的笔记本电脑连上电话线,搜寻东京都内的征信社、侦探事务所和调查公司。外人搞不清这三者之间的差异,据说在调查时,愿意提供自己身份的可以找征信社,身份不愿曝光,进行秘密调查的,要找侦探事务所。调查公司则不负责跟踪,只买卖相关信息。
日本是资本主义国家,只要花钱,就可以轻易查到个人数据。最近,甚至有业者毫不遮掩地在网络上刊登费用表。
根据费用表上的报价,从固定的电话号码调查签约者的名字和地址需要4万日元。如果该号码已经解约,价格则要加倍,变成8万元。调查住民票和户籍调查,价格为8万到10万。查询是否向信用卡公司及地下钱庄借款,只要15,000日元。虽然上面没有写,但也可以轻易查到被调查人是否有前科。有些地方只要事先付钱,甚至可以接受匿名者的委托。
看网络上的黄页广告,光是新宿就有将近两百家征信社和调查公司登记。秋生从一长排名单中,挑选了一家位于高田马场附近的小规模事务所。这家事务所简单却详尽的网页设计吸引了他。新宿的业者让人感觉不太可靠,大型业者很可能有警方的眼线。从“恩田调查情报”的名称来看,应该是个人经营的事务所。这次的调查应该不会有麻烦的跟踪之类的问鼴,这样的规模刚刚好。
秋生从饭店打电话,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语气镇定地接了电话,应该是所长本人。秋生说,希望从已经解约的电话查地址,对方很干脆地回答:“如果是急件,今天下午就可以知道。”
“那我直接去事务所,当场支付报酬。”秋生告诉他。
“你两点以后来,我会帮你查好。”对方说。
费用为8万日元,但如果还要同时调查其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