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
勒里大叫:“霍华德!”但查兰斯基把他推到一边,然后吼道:“范霍恩,你给我开门而且最好快点!”
门后依然没有回答。
“你有钥匙吗,范霍恩先生?”达金着急地问。
迪德里希呆呆地望着他,听不懂达金的话。
“把它撞开!”
大伙儿都退到数英尺外,准备用身体撞门。这时,传来了枪声。
就只有一声,然后是什么金属的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没有人体落地的沉重声音。
他们只撞了一次,就把门撞开了。
霍华德吊在工作室里中闸的一根梁上,双手摆动着,手腕滴下的血在地上滴成两摊。他是用凿子割伤自己,然后带着一条绳子爬上椅子,将绳子绕过屋梁,在脖子上打个死结,然后踢开脚下的椅子,把他从警察身上抢来的枪,放到嘴里,扣下扳机。那点38手枪的子弹穿过他的脑袋,夹着一片肉飞出。
查兰斯基检察官扮了个鬼脸,把变了形的子弹从屋椽上挖出来,然后包在一条手帕里。
验尸官格鲁普说:“他真会选,选了一种最难看的死法。”
工作室的地上到处是胶泥、石灰和石头的碎片。沃尔弗特尖叫了一声,原来他踩到了一大片朱庇特的碎片,扭伤了脚踝。
各家报纸都一跃而起。
正如老奎因警官说的:“谋杀、性和上帝——是报社的发行经理们梦寐以求的题材。”
不知怎地,埃勒里对于“十诫”的分析,完整地传到一家新闻社的耳朵里,然后整件事情就在全国蔓延开来:“埃勒里·奎因最完美的案件”、“名探的大满贯”、“拼图杀手遇上侦探大师”、“神探圣经逮恶人”、“埃勒里·奎因个人的最大成就”……这些只是几个让这位大师心里很不舒服的大小标题而已。来自全美国和加拿大地区的报纸剪报,如雪片般飞来,铺满了奎因公寓里的地板;同时,奎因警官拿出自己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做了些投资,使得儿子的报纸剪贴簿更加辉煌可观,当然,这不是他儿子的主意,而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
一连三个星期,一群群或聪明、或愚蠢的人们几乎踏碎埃勒里门前的走廊,他家的电话也响个不停。其中有要求采访的记者;还有一些代笔作者,他们带着已经写好、并且已经付排的范霍恩案件的长篇故事,只是来求得这位大师的首肯,并请他降尊而同意以自己的名字发表;有杂志编辑和摄影;至少还有两家广告公司,来找这位名探,为他们的产品做背书——一家是卖洗发膏的,另一家则是一种叫做“谋杀”的香水——以便他们的产品可以同这桩轰动一时的讼案做搭车销售;还有电台,来邀请他去参加一个星期天下午的座谈会,主题是“圣经与霍华德”,出席的还有几位著名的宗教人士,分别代表新教派、罗马天主教和犹太教派。此外,还有一大堆捧着十字架的人,想要把埃勒里捧成更伟大的英雄。埃勒里很生气地说,他一定要揪出那个把“十诫故事”泄露给媒体的大嘴巴。
在之后的几个月,他坚称那个人一定是科恩布兰奇医生——大概是受到什么复杂和高深的心理因素影响——不过,老奎因警官把埃勒里的怒气压了下来。再有,为了避免遗漏,还必须提到一件事,那就是:在那第九日的惊异之后,埃勒里在不用担心会被发现的时候,也偷偷地把奎因警官做的报纸剪贴簿拿来看了看,那剪贴簿现在已然是肥胖症晚期了。于是,他无可奈何地时不时也体验到了能充满最谦虚的心灵的那种美好而丰盈的喜悦;他甚至把其中一篇文章从头读到了美妙的结尾,这篇杂志文章把他这次办案描写为“西八十七街神童最完美的出击”。
不过,在对埃勒里职业生涯中这一段疯狂的插曲的所有媒体报道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一个创造新词汇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