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
),埃勒里就此关上大灯——这样比较没那么显眼。
所以,霍华德不是往那两个湖开去。
那他往哪儿去?
或者:霍华德知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埃勒里突然发现,自己这趟莱特镇之行,并没有白来。
他终于知道霍华德为什么慢下来。
——他在找寻。
然后,那敞篷车的尾灯,又再度消失。
——也就是说,他找到了。
过了一会儿,埃勒里也找到了。
前面是一条岔路,岔路口上有个小小的路牌,牌上写着:
那岔路是一条没有铺上柏油的黄沙马路,现在被雨淋成一片黏胶,不但车子被困住,而且整条路忽高忽低、忽而急弯、忽而旋转,不到三十秒,埃勒里又跟丢了霍华德。
埃勒里开始诅咒,一边驾车,一边像只像鱼般喷出水花。
他的计速器已降到每小时十八英里,然后十四,最后,只有九英里。
他牢牢地抓住方向盘,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能够追上霍华德。
他像坐在一个小水池里,冷冷的水柱从他的脖子背后往下流;他再度把远光灯打开,但是一眼望去,除了无休止的雨水和两旁湿淋淋的大树,什么也看不到。不久,他看到几栋可怜的房子,畏缩地蹲在路旁。
然后,他也超越了霍华德的敞篷车——超越之后才知道那是霍华德。
这里没有什么城镇,距离刚才的岔路口也不到两英里。
霍华德为什么停在这里——这哪儿都不是的地方?
也许,失忆的人也有他自己的逻辑。哈哈!
霍华德不只是停下来而已,他把车子调转头,面朝南方。
埃勒里只好也在这窄窄的路上,想办法让自己的车子不断往前往后挪着,掉转回头面向南边。他把车子停到距离霍华德车子七十英尺处,熄掉引擎和车灯,然后爬出车子。
就在那一刹那,他的双脚沾满了烂泥巴,一双牛津鞋都泡在烂泥里。
霍华德的车里是空的。
埃勒里坐在霍华德的车子边,用湿湿的手抹着湿湿的脸。
霍华德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不是因为这个问题很重要——对于现在的埃勒里来说,没有什么会比热水澡和干衣服来得更重要——而是基于单纯的研究兴趣:霍华德上哪儿去了?
哦,找脚印。
但是这摊烂泥巴就像大海一样,毫无痕迹可寻。
就算有脚印也没用,埃勒里没有手电筒。
既然这样,埃勒里想,那我就等几分钟吧,要是他还是没有出现,就不管他了,这时根本就黑得什么也看不到,没有月亮……
出于顽固的习惯,他还是——很不情愿地——提起脚步,走向霍华德的车子,打开车门,在仪表板周围摸索。
他发现霍华德把钥匙带走了,几乎就在这同时,他看到了灯光。
那是很模糊的光,而且不断地摇晃,过了一会儿,又全部消失,然后又再出现。有时它会停下来一会儿,但是很快又开始晃动,然后消失、重现在几英尺之外。
那灯光就这样,移动了好一段距离,不是在泥泞的马路上,而是朝霍华德车子的另一边移去。
那边是田地吗?
灯光有时候会和地面贴近,有时又提得高高的。
接着,它停下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埃勒里终于看到了:朦朦胧胧有一团暗黑色,那是一顶大帽子。
是霍华德拿着手电筒!
埃勒里的手往前伸,摸着霍华德的车子前进。他想,车子里可能还有一支手电筒,但是,拿出另一支手电筒,将使他遗漏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