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期一 四月三日
于写些什么,继承人没说。
老师用他的长棍指着位于油灯下方的那个门:“那是最小的一个房间,”他说,“但最小的也将成为最大的。那是——”他接着说了一个词,听着像“至圣所”。
至圣所?那最神圣的所在?埃勒里又对自己所听到的感到难以确定了,他觉得听到的那个词中间似乎还是有一处停顿或迟疑……像是sanc'tum。
那梦幻般的膝胧迷雾,半因神秘、半由疲倦而生,他一直不得不透过其障蔽而观照和感受所有的一切,而此刻,有那么一会儿,那迷雾消散了。他听见自己很现实地在提间,以仿佛远遁于百万年前的那位埃勒里·奎因的口吻:“那个词怎么拼?”
“那是禁室,”继承人说道。接着他又说:“拼——?我给你写出来吧。”那年轻人坐到一张写字台旁,选了一枝苇杆笔,用一把小刀修了修笔尖,在一个墨水罐里蘸了蘸,然后便在一张纸片上写了起来。他的举止做派显得有点神秘,颇有僧侣的风范。“抄写室”……埃勒里忽然明白了;此刻,在这个火箭试验和量子物理学的世纪里,他亲眼目睹的是一个正以古人的方式工作着的抄写员。他默默地拿起那张纸。
Sanquetum。
发音上的疑惑倒是解决了。
而发音却解释不了任何别的问题。
“是时候了,老师,”埃勒里说,“你该跟我讲讲你们公社是怎么统治的。我肯定还会问其他一些问题。不过就从这个问题开始谈起吧。”
老人的目光注视着他—然后,也许,又穿透而越过了他:“你要求我做的,奎南,我会照办,尽管我知道你提的问题只是要考验我。我们不受什么统治,奎南。我们这里没有统治。我们只有治理。”
有些印象从埃勒里脑子里一闪而过,开始他感到迷惑不解,随后才想明白了。原来那是一本旧书上的几行字:梅兰希顿博士对路德博士说:“马丁,今天你我要讨论宇宙万物的治理问题。”路德博士却对他说:“不,菲利普——今天你我去钓鱼,让上帝去治理宇宙吧。”
梅兰希顿博士是怎么回答的,埃勒里记不清了。“要么钓鱼,要么摘饵”,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那么,就谈谈治理吧。”埃勒里说。老人朝继承人看了一眼,继承人立刻站起来,以年轻人精力充沛而有力的握手和一脸喜悦的微笑跟他们告别,然后离开了。
老师把埃勒里带到长长的大厅里,让他坐到至高会的会议桌旁,然后自己也到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有那么一小会儿,他像是在冥想(或是祈祷?),然后他开始讲话了。而他一开口,埃勒里就觉得自己又坠入了那个梦境,那个不为时间所限的永恒的世界,其所保有的,恰好是“此一尘世所失却的”。老人的声音跟映在他脸上的灯光一样柔和,埃勒里禁不住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呈现在眼前的,恍若一幅罩着金色薄雾的古老油画。
“那十二人至高会的成员,”可敬的老师说道,“我会按顺序给你一一介绍。不过,这个顺序可没有大小尊卑的意思,他们彼此都是平等的。”
接着他说出一个词。说的是“种植者”?还是“培育者”?埃勒里颇费了一番琢磨,但仍然无法确定。
种植者,或培育者(听上去又像是这个词):他监管所有的庄稼及相关的一切事务;选定哪些地块儿用来种玉米,哪些种棉花,或亚麻,或豆子,或甜瓜,或诸如此类;对怎样照料、由何人照料以及如何收割、几时收割那些庄稼做出指导。
牧人:他负责公社的牛,绵羊,山羊,驴和家禽(奎南没有马,老师说,马能做的事情,都可以更方便、更经济地由驴来承担)。他要保证牲畜不得靠近生长着的庄稼和小树;负责牲畜的放牧、繁殖和幼畜的护理。他还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