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返长山
想起了上初中时一位语文老师讲过的宋代苏轼的一首诗:
西湖在哪?西子是谁?他就是学过这首诗才知道的,今天面对这位姑娘为啥竟然想起了这首诗来?他想,一定是眼前的姑娘身上富有诗意吧。
眼前这位姑娘,身上真的洋溢着诗的意境,她朴素、文静、秀气,一坐一站大方得体,比自己在城里见惯了的那些雍容华贵的高傲女人们看着顺眼多了。不过,自己的身份只是个打工仔而已,对这位姑娘有多少想法也是白想——李宝杰倒是挺明智的。
列车开过了洋河站之后,再有三十分钟就要到达终点站长山了。姑娘从脚下的旅行兜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手提包,从包中掏出眉笔、口红、小圆镜,在坐椅上刻意地装扮起来。先描眉,再抹口红,最后,又将后脑勺上扎着的“马尾巴”长发散开,改成了披肩发。经过这么一番打扮之后,原本一位朴实的姑娘已经摇身变成了一位时髦女郎。
列车进站停车,旅客们下车出站。李宝杰随着接踵的人流拥出出站口,他一踏入站前广场,立刻就被一片嘈杂的叫卖声和揽客的吆喝声包围了。由于天气尚寒,黑夜来得早,出站后已是华灯初放。他转动着身子扭头向四下张望了片刻,纷乱之中根本看不到同车来的那位姑娘的身影,心里竟涌出一种失落了某件心爱之物的感觉。虽然公交公司末班车的收车时间还未到,他还是决定步行回去,因为他住的地方离车站并不算远,多走点路对于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来讲并不算什么。所以,他冷酷地(在这种场合态度和蔼根本行不通)谢绝了几位揽客者的纠缠,快步走出了站前广场。
横穿过一条宽阔的公路,他来到了一座街心花园。这里的花草刚刚露出一些返青的迹象,因为天色已晚,在眼下还很难看见游人身影的时节,花园里更显幽静。如果从花园中直接穿过去,能就近拐到迎宾路西边的新安街,那样他要走的路途就会缩短不少。他正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突然,从花园中心位置的那座塑像下面传来了一阵叫喊声。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凝神再听,这回他听得真切,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你们要干什么?啊——快来人哪!快来人哪!”
李宝杰心头一惊,犹豫着自己该怎么办,抬头朝前边一看,在一片朦胧夜色笼罩下,只见塑像下面有两个人正发狠地夺下一个女子手中的旅行兜,其中一人还用力推倒了那位女子,随后,这两个人便一前一后朝自己这边奔来。情急之下已经容不得再犹豫了,他沉稳地蹲下身子,待两个不义之徒跑近时,看准了前边那个挟着劫来旅行兜的家伙猛扑过去。由于扑得突然,用力过猛,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那家伙是个小瘦猴,没有多大的力气,翻滚几下就处于下风了,被李宝杰死死地压在了身下。
“噗”的一声闷响,李宝杰感到后脑勺上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身子突然变得轻飘飘的,简直成了一团棉絮。就在他知道要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两只手臂死死地揽住了那只遭人抢劫的旅行兜……在一间密不透风的房子里,闷热至极。门窗关得紧紧的,屋里暗得要命,也静得要命。李宝杰只能凭感觉捕捉到一束不知哪里传来的极其微弱的光,可是,眼前却空荡荡的,什么也看不清。最要命的是地球对他的吸引力已经消失,他在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内飘悠着,空气越来越稀薄,每呼吸一次,就要耗掉一部分氧气,他已经明显感到喘不过气来了,自己的呼吸简直就成了迈向死亡的节奏。他意识到不能就这样死掉,自己还年轻啊,家中还有一双父母需要他养老送终,不能让这间奇怪小屋成为最后的归宿,不能啊!莫非这里并不是一间房屋,而是坟墓吗?他急得大声呐喊,可是,明明发了力,却喊不出声来。憋得实在难受啊,他知道必须要做一次垂死挣扎,否则,他将永远消失。于是攒足了最后仅存的一点力气,并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