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之马
,他看到自己的爱人从尚未掌灯的大厅里,朝他送了个飞吻。他猜想她一定是跟着他,从她姑姑的卧房出来了。他也朝她回了一个飞吻,跨过门槛,要朝她走过去。就在这时,他恍然意识到朝他飞吻的根本不是他的未婚妻,想到一定是其他什么东西想引诱他走到黑暗中去,而他的未婚妻根本没有离开她姑姑的卧房。他一下子后跳一步,而同时,飞吻声再次响起,这次离他更近了。他扯开嗓子,大声叫道:‘玛丽,待在房间里。在我回来前,千万不要出来。’他听到她喊着应答,声音是从卧房中传出的。之后,他划亮了十多根火柴,举过头顶,环视着大厅。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但火柴刚一熄灭,空无一人的车道上又传来了‘嗒嗒’的马蹄声。
“说到这儿,你们看,他和未婚妻都听到了马蹄声,但我再一细问,发现她的姑姑却什么也没听到,虽然她一直待在房间里,还有一点儿耳背。当然了,他和希金斯小姐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状态,可能会出现幻听。那扇门很可能是被风刮上的,也许房间里的某扇门被打开,产生了一股气流。至于转动门把手遇到的阻力,可能只是门闩摩擦产生的。
“还有飞吻声和飞奔的马蹄声,我的解释是,如果他们足够冷静、能够思考的话,就会发觉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声响。我告诉他说,马奔跑的声音可以随风传递很远的距离,所以他听到的可能只是有人骑马从较远的地方经过罢了。说到飞吻声,很多轻微的声响——例如翻动纸张或者风吹动树叶——都会发出类似的声响,特别是当人们的精神处于极度紧张的时候,就会疑神疑鬼。
“我试图破除鬼怪之说,将一切都归结于自然现象。我们熄了灯,离开了台球室。但博蒙特和希金斯小姐都坚决否定了我的说法。
“我们从台球室里出来后,沿着一条走廊向前走。我仍然锲而不舍地和他们理论着,希望让他们相信那些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就在这时,从我们刚刚离开的一片漆黑的台球室里,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瞬间,我后背的汗毛一下子都立起来了。希金斯小姐像个孩子似的大叫一声,沿着走廊,飞奔而去,不断喘息着发出尖叫。而博蒙特转过身,向后退了几英尺。我也略微后退了一步,你们可以理解的。
“‘就是这声音。’他屏住呼吸,低声说道,‘你现在相信了吧。’
“‘的确不对劲儿。’我死死地盯着台球室紧闭的房门,悄声说道。
“‘嘘!’他喃喃地说,‘又来了。’
“那声音就好像有一匹高头大马绕着台球室缓缓踱步。一阵冰凉的恐惧朝我袭来,我甚至难以正常呼吸,你们知道那种感觉,我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着,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那条长走廊尽头的出口。
“我们站住脚,侧耳倾听。马蹄声带着令人胆寒的节奏,不怀好意持续着,好像那匹马怀着恶意徘徊踱步,想要踏遍我们之前所在房间每一个角落。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突然,马蹄声消失了。继而很长一段时间都悄无声息,只能隐隐听到楼下大厅人们激动的低语声。声音是顺着宽大的楼梯井传上来的,我想象着他们围在希金斯小姐周围,想要保护她。
“我想,我和博蒙特就站在走廊尽头,呆立了五分钟之久,竖起耳朵听着台球室里的动静。之后,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四周的恐怖气氛,我对他说:‘我去里面看看。’
“‘我也去。’他回答说。虽然他脸色惨白,却仍然胆量十足。我要他稍等片刻,迅速回到自己房间,拿来了照相机和闪光灯。我把左轮手枪揣进了右边的衣袋里,又往自己的左拳上套了一个指节铜环,调整好它的位置,以免妨碍我使用闪光灯。
“之后,我跑回博蒙特的身边。他伸出右手,给我看他的手枪,我点了点头,又低声告诫他不要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