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偷用了他的电台
协调性,必须刻苦练习才行。这种方法安全系数也小,一旦有人闯进来,即刻暴露。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这一方法。二是,我与你换位工作。你在外发电,我进洞内工作。你别忘了我是报务员出身,收发报技术不在你之下。这种方法很安全,但需要得到你和你们组织的充分信任。”
罗长虎没有表态,他知道要采取罗丽娅建议的第二种方法,她就会更多地掌握他们电台的波长、呼号等情况。这必须经组织批准。在几次中断情报联系后,组织上批准让罗丽娅进洞工作。
这一天晚饭后,罗丽娅挺着大肚子,很困难地从弹棉花机下仰面进了洞。罗长虎站在机旁,看着她一点点往里缩,肚皮差一点就蹭到了弹棉花机底座,眼泪就止不住涌了出来。
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女人呀。为了他的幸福,她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渡江而过;为了罗家的血脉沿袭,她无怨无悔地孕育着他的孩子;为了他的地下活动,她自甘自愿地参与他无比危险的工作。
罗长虎在心里叫道:我罗长虎这一辈子要不好好待她,自己就枉来这世上一趟了。
他对她越来越充满感激,但却从没有丧失原则而对她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也就是说,尽管她帮他完成了收发报,但她经手的电报到底是什么内容,她是全然不知的。因为他没有把组织上的密码告诉她。为避免不测,他严格把持着,不把她曾当过他报务教官的过去,告诉任何一个不该知道此事的同志。所以,到家里来的人,只知道她是罗长虎的苏联籍媳妇,而没有人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细心而又有情报工作经验的她,却悄悄掌握了罗长虎组织的很多情况。同罗长虎一起外出做活,他与什么人有异常的密切交往,她心里很有数;家里常来串门的人,哪些是纯粹来借东西或唠家常的,哪几个是来找男人有重要事情的,她也心如明镜。据她私下掌握,同罗长虎有异常交往且必定是抗联重要情报人员的就有十多个。像伪自卫团下河村的白连长、河泡村的李排长、大洼村的伪保长、黑虎镇警察署署长郑六子、河西道观的黄老道、还有长年在这一带乞讨的疯花子王二小,他们都常以不同方式同罗长虎保持着神秘的联系。尽管他们极力背着她做事,但也没逃脱她的视线。
罗丽娅清楚地知道,罗长虎的情报工作做得是很出色的,他在黑虎镇一带建立起了畅通的情报渠道。可她却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出口过,在他和他的同志面前,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她不能以苏军情报员的身份与罗长虎他们发生关系,不能互通情报,这是铁律。她受苏军海参崴情报中心的直接领导,苏方的情报人员与她保持着严格的单线联系。她只能把她自己的联络员传递到手上的情报和自己收集到的情况,通过跑苏方的联络员送到海参崴。
这年初,形势有些吃紧。罗丽娅从罗长虎频繁的电台联络和与联络员交往活动的密度看出,抗联正在预谋一次大的行动。
她从苏方情报员那里也得知了黑虎镇边境一带的军事态势。
这一天晚饭后,罗丽娅感到腹部剧烈疼痛,她知道自己要生了。
罗长虎出门已经两天未归了。她忍着痛苦动手做着孩子降生的准备。这是她的头胎孩子,没有任何经验,心里惧怕万分不知如何是好。恰巧来了一个取棉花的乡亲,为她叫来了接生婆。半夜时分,罗长虎才急匆匆进门,身后跟进一个陌生人。冲鼻的血腥气使罗长虎一愣,他看到了炕上的孩子,语无伦次地问了几句。她则脸朝墙里不理睬他。
罗长虎似乎心不在她和孩子身上。他把院门和房门插死,就和那陌生人钻进了洞内。两人大概在洞内商量好了什么重要事情,那陌生人又独自爬出来坐上了弹棉花机,先是不熟练地蹬了几下,然后,越蹬越快。他一边蹬踏,一边细心观察了这个承载着特殊使命的地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