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校园的回忆
“行,”杜宇话不多,动作挺利索。交换完课本,白惠就拖着冯真真走了,路上告诉冯真真,周末还书的时候,她要让杜宇请客。冯真真开始不太相信,但想到刚刚才领教了白惠的手段,也就半信半疑。
冯真真觉察到杜宇在有意引起她的注意是在半年后了。有一个下午,她们系没课,她象往常一样提了书包坐到文心湖边,她喜欢坐那里软软的草皮,喜欢看湖水被风吹起的皱褶,还喜欢闻柳枝飘散出来的淡淡草腥味。那天下午她正好收到中学同学的来信,盘腿坐在草地上看得入神,不时捂嘴自乐。不经意间,她看到湖对面杜宇走过,她抬头看时,似乎杜宇也在看她,只是很快将头扭开了。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背单词的声音,她觉得声音熟悉,回头看了一下,是杜宇,一个人捧着书本踱来踱去,很专心致志的样子。她有些纳闷,这里是她的地盘,从来没碰到过杜宇。而杜宇按正常来说,看到了她,礼貌上也应该先招呼一声吧。所以她感觉杜宇有些刻意。这种刻意的想法盘绕在她心里好几天,有一天临睡前又琢磨起来,突然闪出一个令她耳红脸热的想法,情不自禁偷望了对面床上的白惠一眼,好在白惠早已熟睡,却也惊得她胸前狂跳,好象白惠梦里也能一眼看穿她的非份之想似的。
人一生里首次的情窦冒芽,往往毫无预兆,多半不合常理。一个不速之客,能有什么道理可言呢?冯真真自从在那晚把爱情之门撞开一条缝之后,任凭自己如何拼命想关回去,却发现这扇沉重的巨门越张越开,她每次看多一眼杜宇,就仿佛自己干了天大的错事,给白惠做三世的牛马也补偿不了了。可是杜宇又总能在她刚刚想再看一眼的时候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大二下半年里,冯真真足足恨了自己半年,她有时将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起来。
大三刚开学,她看完了一本,她发现自己不喜欢那样的爱情故事,但同时发现,她不再恨自己了。
大四那年寒假过后,她们不再上课,许多同学去了实习,杜宇回来学校呆了几天就走了,白惠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们常常通电话,冯真真没打听,所以一直也不知道杜宇究竟去了哪里。后来白惠也去了一家广告公司实习,冯真真不需要担心毕业后工作的问题,所以没去挤人才市场,她就呆在学校里。这半年,她开始恨杜宇。
有一天晚上,宿舍区静悄悄的,傍晚下了场雨,空气还残留着湿润清新,冯真真心情莫明其妙地感觉到燥动,睡也睡不着,在阳台上站了许久,望着散开乌云后晴朗的星空,她想到即将要告别这个地方,又有些伤感,脑子里蹦出一句清词“问君何事轻别离”,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下一句来,倒是又钻进来另一句“一生恰如三月花”,这也是个断句,她好不烦恼,谁知越恼,那些零零碎碎的清言寒句越是溜溜不断: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画阁消魂,高楼目断,斜阳只送平波远;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冯真真厌倦透了,她知道今晚只能是个断章残句,肯定凑不了一个完章。
冷不丁,她似乎看到楼下径道上站了一个人,修长的影子半掩在斑驳树影子里,她甚至看到了黑暗中有两颗明亮的眸子在向她闪烁。冯真真脑子里飞快地叫出“杜宇”的名字,没错,那肯定是他,冯真真对这个身影太熟悉了。
真是他吗?他回来了?冯真真返身飞奔下楼,一口气跑到径道上,这里哪有人影啊,空荡荡的,象个失了魂的老妇人。
毕业前两周,同学们都回到了学校。半年实习的经历让大家都各自带回了许多新奇有趣的故事,讲也讲不完。各个系都在筹划散伙舞会,她们系也不例外,白惠是积极的组织者之一。她还用自己这三个月挣的工资送了一双高跟凉鞋给冯真真,她自己也有一双,是浅绿色的,送给冯真真的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