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吐也没这么严重。萨拉行动缓慢地,好像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一样,才打开了扑热息痛的药瓶,然后蹭到厨房,将鸡蛋打到热牛奶中,才又爬回楼上卧室,继续睡觉。
几小时后萨拉睡醒了,感觉脑袋没有以前那么眩晕昏沉了,只是右眼球的部位还有些疼痛。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害怕那疼痛又四处流窜开来,又吞了一些扑热息痛,爬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澡。12点的时候她已经穿好衣服,清醒了八成。萨拉对自己感到万分嫌弃,把威士忌的空瓶扔进垃圾箱。
把自己灌醉就是我要理清自己头绪的时候会干的事吗?鲍勃肯定会很震惊的,我也很惊讶。我是个母亲,是个妻子,还是个大律师。振作点吧,女人,离开这里。
萨拉到棚屋里去推自己的川崎摩托车。车身令人欣慰地闪着光。萨拉拍了拍车座,环顾四周,一片狼藉,她并不感到意外,如果西蒙连卧室都懒得收拾,他恐怕也没什么心思打理这个小棚屋。窗户下边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一把散了架的椅子,一堆用了多半的灌装油漆,被塞在炖锅中、刷毛如石头般坚硬的油漆刷,几把塑料椅,几个垃圾袋,还有花盆中枯萎死去的植物。
萨拉拾起昨夜推车进来时弄掉的垃圾袋,一顶羊毛帽从里面掉出来,还有件东西顺着摩托车上一侧丁零当啷地滚落,卡在排气管和车链之间。
小心翼翼、谨防头又疼起来,萨拉用手指摸索着那个东西。是什么呢——兴许是硬币,或者金属垫圈?不管是什么,要是丢在那儿不管的话,会卡住车链、弄坏摩托车,她的摩托车总是出这种小问题。
试了几次之后,那个东西终于掉出来了。她拾起来,擦掉了上面的泥土。是个小小的金戒指,中间是小小石粒拼成的蛇形图案,又或者是个S形吧。萨拉把戒指举到亮光处,一个女人的戒指,兴许是个订婚戒指吧。S代表什么呢?
西蒙?
她把戒指套在手指上。一个镶有代表西蒙的S形图案的戒指会是谁的呢?贾斯敏的吧,明显是。她是个高挑的姑娘,强健而充满运动细胞,同时美丽非凡。但戒指怎么会在这里呢,在这个棚屋的塑料袋里?也许是西蒙的另一败笔吧——他已经向贾斯敏求婚了,可仍被甩了。或者……袋子里还有什么呢?
萨拉捡起了另一样东西,是跟戒指一起掉出来的黑色羊毛帽,把帽子小心地放在桌上,展开来的时候帽上面有两个眼洞,没有露出嘴巴的地方。这是那种恐怖分子用的蒙面头套,就是抢劫犯用的那种,还有强奸犯。
那种雪伦·吉尔伯特描述的蒙面头套,它在这里——在西蒙的棚屋里。为什么?
萨拉的膝盖一下软了。她抓紧桌角,向下盯着那令人厌恶的物件。空荡荡的眼洞也向上望着她,这说明了什么?
贾斯敏的戒指。一个蒙面头套。这袋子里还有什么?萨拉浑身颤抖着继续摸索。一条黑牛仔裤,一件毛衣,再无其他。她戴上摩托车手专用的长手套,更近距离地研究着这堆衣物。上面有没有血——拜托千万别有。虽然没看到血迹,但法医可以侦测出肉眼无法识别的斑点。警方理应搜过这个棚屋了,显然他们还没找到这里。这都说明什么呢?
萨拉的头因为宿醉而晕眩,此刻很难清楚地思考。但有一件事情很明显。这个蒙面头套是在西蒙的棚屋里被发现的,还有贾斯敏的戒指,肯定是西蒙的东西。警方可能会说这是他杀害贾斯敏的时候头上戴的蒙面头套。
没有人说过杀害贾斯敏的凶手犯案时戴着蒙面头套。
怎么会有人提呢?根本没有目击者。只有贾斯敏在场,而她已经死了。
这东西不是西蒙的,我从没见他戴过,他为什么要戴这个?
这东西就在他的棚屋里,至少,这是证物。
要是警方想要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