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莫尔斯重新锁上北侧门廊的门,他知道自己必须尝试用某种不同的眼光看待教堂内部。以前他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座位,思绪都随着焚香浓郁的气味和彩色玻璃窗令人压抑的厚重感飘到了某些更高级的东西那里。现在不能这样了。他翻了翻整齐地放在门左边架子上的六七本祷告册;又翻了翻一捆传单,这是给那些希望在选民登记册上登记的人填写的;他掀开圣水池后面的门帘,看见那里放着一只水桶、一把小刷子和两把扫帚。
这样好多了——他能从骨子里感觉到!他看了一眼明信片(每张六便士),上面印着从几个角度拍摄的教堂外景,著名的圣水池的特写(好像所有人都赞不绝口,除了莫尔斯),还有塔楼上龇牙咧嘴的怪兽滴水嘴的正面照(这到底是怎么拍到的?);然后他的注意力转向了一沓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观光手册(每本十便士),还有一沓教区日志(每份两便士),上面详细列明了这个月的活动;接着他又注意到在西墙下面堆着一沓暗红色封面的祷告手册,还有一沓圣歌手册,这些——他忽然停了下来,某种奇怪的感觉让他坚信自己已经忽视了一直寻找的某个关键线索。他刚刚看到的某样东西?刚刚听到的某个声音?刚刚闻到的某种气味?他走回门边,顺着原路在门廊里走动,然后尽量完全复制刚才走进教堂之后的所有动作。但是毫无用处。不管那是什么——如果真的有什么——仍然在逃避他的控制。令人心烦。他慢慢地走到中间的通道,静静地站在那里。昨天晚祷的圣歌手册还在那里,他身旁两侧的唱诗布告板上贴着印着红色数字的白色卡片。
奇怪!这些为什么还没有摘下来?那是鲁思·罗林森的工作之一吗?水桶和刷子好像刚刚才被用过,几乎肯定是当天早晨鲁思用过的。她是不是忘了唱诗布告板?或者那是牧师的工作?唱诗班成员的工作?某个兼职助手的工作?肯定有人负责这件事。想想看,肯定有人要整理圣歌、赞美诗、祈祷书、使徒书、福音书这些东西。莫尔斯对这些一无所知,但是他推测这一切都应该明确列在某本圣书里面供神职人员参考。肯定是的。
就像那些圣日和其他宗教节日一样。没有人能记得这么多东西。还有,有人要记录每星期的所有礼拜——肯定是的!——特别是当你有这么多礼拜,就像——就是这样!他快步走回北侧的门廊,拿起一份教区日志,饶有兴趣地盯着首页:
牛津圣弗里德斯维德教堂礼拜星期日弥撒和圣餐
早晚七点三十分(庄重)忏悔星期二、星期五和星期六,均在中午。
神职人员K·D·米克尔约翰牧师(教区牧师),圣弗里德斯维德牧师寓所。
尼尔·阿米蒂奇牧师(助理牧师),河港草滩十九号。
布莱顿主教。年度教区会议晚上六点十五分。
上午十一点。
五日母亲社团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六日执事会议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八日神圣小时下午五点至六点。
还有更多的内容贯穿了整个四月,莫尔斯注意到,接下来的三星期里有两星期都有重要的祝祷日。但是这又怎样?这里有什么有点意思或者有点价值的东西吗?“阿米蒂奇”对莫尔斯来说是个新名字,他怀疑这位助理牧师最近才调来,差不多肯定也是那三个穿着紫色法衣的智者中的一位。还有,日志里面记录了这么多礼拜,肯定会教堂将其逝世的四月三日定为他的祝祭日。
需要帮忙的人。这对于一个可怜的家伙来说是一项繁重的任务,他大概还要承担起牧师的责任,照看那些老弱病残。我的天哪,是的!在这样一片广袤的葡萄园里,米克尔约翰肯定需要一位同事。然后,一个小问题映入莫尔斯脑海,随后的一两秒里,他感到面颊上的血液好像凝固了。劳森有助理牧师吗?很容易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