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快要扭到尽头——然后莫尔斯突然停了下来,某种针刺般的感觉闪过他的太阳穴。他现在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祭衣室前面的门帘,甚至可以看到掀起门帘为唱诗班让路造成的折痕;如果人们掀起门帘——可能仅仅掀开一点——就可以看到一个人在风琴乐曲的高潮部分时绝望地呐喊,他的背上深深地插着一把刀,只剩下几秒钟可以活……如果风琴手——默里斯先生,不是吗——如果他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正好从镜中看着祭衣室的门帘,那会怎么样?
如果他看到了什么?比如……木桶的吱嘎声把他从浮想联翩之中带回现实。
默里斯演奏最后一首颂歌的时候,有什么原因会让他把镜子移到这个几乎不太可能的角度呢?忘掉它吧!他摸了摸光滑的长椅,又仔细查看了风琴罩。清洁工看上去正在收拾东西,而他还没有读完其他剪报。从长椅上站起之前,他的思绪再次开始翱翔,就像翻过悬崖的三趾鸥那样毫不费力。这是风琴罩……莫尔斯的身高刚刚超过中等,但是即便是比他高三四英寸的人也完全可以藏在罩子后面。可能后脑勺会露出来,但是其他地方不会;如果默里斯先生比较矮,就可以完全藏进去。当然,就唱诗班和教民而言,风琴手可能……可能根本不是默里斯!
他走下祭坛的台阶。“我可以带走这些剪报吗?当然,我肯定会把它们寄还给您。”
那位女士耸耸肩。“没问题。”看起来她并不是很在意。
“恐怕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莫尔斯开口说道。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走进教堂,迈着轻快的步伐朝他们走过来。
“早上好,罗林森小姐。”
罗林森小姐!案件审理的证人之一。好,好!
那么刚才进来的人肯定是默里斯——另一个目击者,因为他已经坐在了风琴前面,打开了几个开关,风琴传来有力的呼呼声,还有低沉的轰鸣声,整个乐器好像在从风中穿过。
“我说,我可以把它们寄给您,”莫尔斯说,“或者放到您的信筒里。曼宁路十四号,对吗?”
“曼宁联排屋。”
“哦,是的。”莫尔斯朝着她和善地笑了笑,“恐怕我的记性已经大不如前了。他们说,过了三十岁之后,我们每天都会失去三万个脑细胞。”
“不过我们本来就有很多脑细胞,探长。”
她沉静的眼神里可能有一丝嘲弄,但是心情愉快的莫尔斯并没有回应。
“我想走之前和默里斯先生说句话——”
“那不是默里斯先生。”
“您说什么?”
“那是夏普先生。默里斯先生以前在这里的时候,他是他的助手。”
“默里斯先生现在不在这里了?”莫尔斯慢慢地说。
她摇摇头。
“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她知道吗?她的眼神中好像又流露出某种迟疑。“不,我不知道。他离开这个教区了,去年十月走的。”
“他肯定已经——”
“他也向学校辞职了,然后,嗯,他就这么走了。”
“但是他肯定——”
她拎起水桶,准备离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是莫尔斯觉得她在说谎。“您有告诉我的义务,您明白的吧,如果您知道他去了哪里。”
现在他的声音带着平静的权威,女士的脸颊上泛起一丝微红。
“真的没有什么,他是——和某个人同时离开的。就是这样。”
“而大家很容易看出来这两个人的离开是有联系的?”
她点了点头。“是的。他是和约瑟夫斯夫人在同一个星期离开了牛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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