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乱麻
楼要这要那:“你们有90度的酒精吗?晒胶卷一定需要这玩意儿……这条狗真是了不得!……您说附近有一家药房吗?……关门了……没关系……”
走廊上有电话,一个记者不动声色地在记事本上记录着什么:“麦格雷,是的,是莫里斯的M当头……阿瑟的A……是的,伊西道尔的I……把所有的字母一起拼……米苏……M……I……苏的拼法与白菜,与普鲁塞尔大白菜的拼法一致……哦,不是,不是虱子的拼法……我这就给您标题……登在头条?……一定要!……请对老板说,应放在第一面……”
探员勒洛伊被闹糊涂了,不停地用眼睛瞟着麦格雷,想向他求助。那个来旅游的商人呆在一角,借助有关部门的电话簿,准备次日的走访路线。他时不时地叫唤爱玛:“驾驶员……是大五金店吗?谢谢……”
兽医把黄狗身上的子弹取出,在它的臀部包扎了一块硬硬的纱布。
“这些畜生哪,生命力真顽强!……”
他说道。在通向院子和地窖楼梯,铺着蓝色花岗石的储藏室里,有人在稻草上铺什么东西。那条狗孤零零地躺在那儿,附近有一块肉,它碰都不碰。市长坐着汽车驾到。这是一位留着一撮修剪整齐的山羊胡子的老头,动作干巴巴的。他皱着眉头走进来。
“这些先生是谁?”
“巴黎的记者……”市长生气了。
“太妙拉!这样,明天,整个法国都会议论这桩离奇的案件啦!……您还是一无所获?……”
“调查在继续进行!”麦格雷叽咕了一句,这语调仿佛在说:此时与您无关!由于现场的气氛异常紧张,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您呢,米苏,您还不回家吗?……”
市长的目光中含着轻蔑,有谴责博士胆小怕事的意思。
“照这样下去,再过二十四小时,会引起全城居民惊慌失措的……我已经说过了,眼下要做的,是先逮捕一个人,不管是哪个……”
他着重说了最后一句话,向爱玛横扫了一眼:“我知道我命令不了您什么……至于地方警局,您只让他们担当起一个可笑的角色……但我还要忠告您一句:如果再发生一个案子,只要一个,那就是大难来临……市民仿佛预感到什么了……平时在礼拜天,商家都要开门到晚上九点,现在都打烊了……《布莱斯特灯塔报》的那篇文章把老百姓吓坏了……”
市长一直没有把他的小圆礼帽从他的脑袋瓜上挪开,走时却压得更紧了;他最后撂了一句话:“探长,麻烦您请随时告知我事态进展的情况……我想再次提醒您,这里的一切都有您负责……”
“一杯啤酒,爱玛!”麦格雷吩咐道。记者们不听劝阻,都下榻在海军上将大酒店,呆在咖啡厅里,纷纷打电话,整幢房子只见他们忙忙碌碌,大声喧哗。他们又是要墨水又是要纸,不断询问爱玛,爱玛神色慌张、十分无奈。屋外,乌云密布,天空黑黢黢的,一轮月光只能映出昏黄、朦胧的光芒。街道上泥泞不堪,人们蹒跚而行,因为那时贡加尔诺市的街道尚未铺上石板。
“勒鲍姆雷对您说过,他要回来吗?”麦格雷向米苏问道。
“是的,……他回家吃晚饭了……”
“他住在哪儿?……”
一个记者问道,他无事可做。
博士把地址告诉他,麦格雷耸耸肩,把勒洛伊拉到一边。
“您有今天上午发表的这篇文章的原稿吗?……”
“我刚拿到……在我的房间里……文章是用左手写的,写的人担心自己的笔迹被认出来……”
“没贴邮票吗?”
“没有!信是扔在报社的邮箱里的……信封上写着:特急……”
麦格雷说道:“所以最迟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