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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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钟左右,丈夫未归。电话铃声在走廊响起。小保姆已经睡下,信子走出起居室,猜不出是谁在此时打来电话。当然不会是丈夫,无论怎样迟归或在外住宿,丈夫都不会打电话告诉信子。她拿起电话。
“我是盐川。”对方没有立刻说话,信子便先打招呼。
“对不起。”男人的声音。简短道歉随即挂断电话。
信子返回起居室,继续读她的书,一本“湖沼学”的入门书。上次回长岗时偶遇那位青年知道了这门学科,之后总是难以忘怀。这门学科正如青年所说,并不广为人知。从相关书籍只出版过一、两种便可看出。
暑期听课学的是经济学,但她对自己未知领域的知识也抱有浓厚的兴趣,这是根深蒂固的习惯。捧读书本,她会想起每天顶着烈日去学校的情景,这时,浅野忠夫那久违的身影也浮现在眼前。此前一段时期,他已从自己意识中消失了。她想起在学校长廊中前倾迈步的瘦高身影,还有同来听课的人群在昏暗走廊上移动。
不知何时,秋天悄悄到来。
信子读了三页“湖沼学”后,又听到电话铃响。她放下书又来到走廊。“喂!”
对方无声。
信子又呼叫一声,对方仍旧无声。真奇怪!突然传出电话挂断的响声。信子放下电话后心想,准是拨错号了。大概对方听到声音不对,便以为拨错了号。好像跟上次是一个人。
她回到起居室,又读了一、两页书。可奇怪的是怎么也读不进去了,总觉得电话铃还会响起,无法平静下来,此时离丈夫回家还有两、三个小时。又过了二十分钟,似乎要证实信子的预感,电话铃又一次响起。信子犹豫不决,前两次或许是拨错号了,但还会拨错第三次吗?信子没有立即起身。
电话铃间隔均匀地响着,又传来打开隔扇的声音。电话铃声不断,已经睡下的澄子又起来了。这时信子才站起身来,来到走廊,碰上了澄子。
“你不用管了。”她说道。“你去睡吧!我来听电话。”
“是。对不起。”澄子穿着睡衣畏畏缩缩,回到自己房间。
信子拿起了电话。“喂……”对方又不出声,这是第三次。信子与其说生气,不如说有些不安。“喂!”她又招呼了一声,心想如果对方再不出声,就把电话放在一边。
“……是盐川吗?”男人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哑。
“是的。”信子颇感不快。
“……我是浅野。”嗓音听来不像,以前在电话中听到过他的声音。这次在自报家门之前并没有想到是他,嗓音比以前沙哑了许多。
信子想说话,因为刚才想起了他。可是信子说不出话来,担心他会不会再打传唤电话。从长野回来之后,他一直沉默着。
“喂!”浅野低声唤道。“是信子吧?”浅野以前从未这样称呼过,总是叫“盐川”而不直呼其名。
信子屏住呼吸。
“……实在对不起。”浅野突然说道。信子一时不知所云,之所以感到突然,是因为他只说了这一句话。
翌日上午十一点左右。弘治终于没有回家。信子呆在起居室。
“夫人,电话。”澄子来传唤。
“那一位?”
“对方没说名字,只说夫人一听就明白。”
“到底是谁呢?”信子歪头纳闷儿。
“是一位上年纪的女人。”
“哦?”不管怎样,先听电话。
“我是盐川。”信子报上姓名。
“是盐川夫人吗?”对方确认一遍。
“是我……”
“我是浅野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