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个负担——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还可能把麻烦引向她。这项工作进行到现在已经白骨累累了。
此外,万一到头来教授证明她的估计是错的,她也好兑现自己的诺言——把他杀了。
她沿着白宫广场东边来来回回开了得有二十五分钟,终于找到一个开放的停车口。朱蒂斯挺高兴的,她原以为要等更久呢。毕竟,一大群特工正不停地在街上、人行横道上巡视着,她越早离开路边的围栏,也就越早脱离他们的视线。这会儿是一点半。总统从来没在三点前离开过他巨大的白色公寓和院落。朱蒂斯下了车,很快融入边道上由上班族构成的人流里。她习惯于被前后左右的人群包围着;在开罗,人们一样拥挤,但没有这么疯狂。华盛顿的男男女女如此奔波是为打拼他们的世界,因而每一步都格外重要,走得专心致志。她在一个小摊儿前排队买了一个椒盐酥饼和一包暖烘烘的栗子,然后离开人群。
今天是她来这儿之后的第一个温暖宜人的日子。她早就耳闻过华盛顿春日的美景,尤其是水库旁边盛开的樱花。她经过两旁狭长的人工池,往西朝林肯纪念堂的正门走去。这条通道原本是修建在纪念堂旁边,作为步行街以吸引游客的。可自从海军部在人工池的两岸建了有半英里多的四层现代化木质办公楼,这里便和市中心的任何一条街道一样,被挤得水泄不通了。一座同样塞得满满的过街天桥横跨池塘中央,将两边连接起来,割断了视线。朱蒂斯不由得惊叹历史上那些大国的首都,像罗马、雅典、君士坦丁堡、北京,它们竟能避开如此简朴的建筑以进行战争。
她在池边找到一条能晒到太阳的长椅,坐下开始吃东西。她想象着那一天——总统驾崩之日,粉红的鲜花刚好映亮灰白的城市。思绪仿佛变成一只无形的手,伸到天边,用黑色装点所有廊柱和穹顶,让天空布满大雨前的阴霾,来迎接长长的送葬队伍,迎接整个帝国的哀号。她可以同时改变这座城市,以及“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影响下的全世界。她要来完成这个伟业。
朱蒂斯慢慢地吃着,享受着这种可以隐姓埋名、暂时忘记莱梅克和他那个特工朋友的追捕的时光。她有他们都不具备的优势:时间。她的历史之举不受任何日程安排的约束。半年、一年,她的雇主从未给出任何限制,他完全信任她的能力。越早当然越好——这样显得比较有效率——但耐心却是最锋利的匕首,比任何烈性毒药都致命。钱是不用愁的,她也有足够多的证件供她变换五六种不同的身份。作为一个杀手,朱蒂斯有诸多强项,但最大的还数她的自制力。她懂得如何周旋、观察,抓住每一点蛛丝马迹,待到历史召唤她时才登上舞台。届时将没有观众,只有她和她的目标。
她撕下一块儿椒盐卷饼喂给一只隐忍的鸽子。
任何一天都有可能,她问自己,那为什么不可以是今天呢?
想到这儿,朱蒂斯从长椅上站起身来,在春日融融的暖意里从容地走向她的汽车。
六点差十分时,罗斯福出现了。这是他从雅尔塔回来以后第一次露面。他还是以往那套行头:豪华装甲轿车,两侧是塞满特工的特工处专用车。打着头灯,小车队慢慢从南门出发了。朱蒂斯等其他几辆车插进去之后,才一踩油门跟了上去。
出了白宫,要跟踪罗斯福的车并不困难。他的司机从不刻意躲避什么。整个车队也不用任何汽笛或者强光灯,而是严格遵守每一处交通灯的指示。很显然,特工处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剥夺这个人的行动自由。他知道有个杀手正在尾随他吗?车队后一百英尺的地方,朱蒂斯想象着自己就坐在那个跛脚老人的旁边,用无形的眼睛注视着他。不,他肯定没听说过她。罗斯福的属下们竭尽所能不让朱蒂斯接近他,即使对她的存在也讳莫如深。为什么?因为这个老人的压力太大了。他甚至得靠偶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