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间,睡了两个钟头。醒了之后,她换上一条普通的裙子、一件针织衫,戴上一副连指手套,穿上一双系带的、有补丁的橡胶底的平底皮鞋,外面又罩上了一件过时的羊毛大衣,从头到脚都是从二手店里买来的。她把头发拢到脑后束成马尾,让辫子随风飞舞,然后向十五街的停车场走去。这一路,她觉察到路人看她的目光和早晨时有所不同。坐在车里的男人不再冲她笑了,进出商店的女人也不再在人行道上给她让路了,因为她脚上穿的是一双没有“嗒嗒”声的鞋子。
她来到“纳什”车旁钻了进去,终于避开了外面的寒冷。眼前的这座城市人流汹涌、忙忙碌碌,为它自己张罗,为眼前的战争忙活。白宫南面的柱廊被高高的铁栅栏包围、被门卫把守着,似乎找不到一丝可乘之机。一个钟头过去了,她就这样坐在车里看来往的路人,他们或停下来拍张照片,或裹紧大衣顶着风前行。看着看着,朱蒂斯又陷进自己奇怪的逻辑里了。她好像跟这里的任何人都不一样。她和这个城市没有一点关系,它的崛起既没有让她遭遇迫害,也没有让她尝到甜头。她没有享受到它的繁荣富贵,也没有遭受过它所带来的穷苦困顿,她不属于这个城市中的任何一个群体。她在冰冷的车子里蜷缩着,很快,一个小时又过去了。她打开收音机,调到tOP频道。里面放的都是美国歌曲:《约翰先生,这就是军队!》《我的心遗失在了台口餐厅》、《德国元首的面庞》,还有《不要坐在苹果树下》。
这时,罗斯福出现了。
他所乘坐的装甲豪华轿车从白宫东大门开了出来。同以前一样,前面有一辆黑车开道,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车。朱蒂斯发动车子,拐出停车场。她的车子开走几秒钟,另一辆车子马上占据了那个停车位。罗斯福的小型车队飞快地从眼前驶过,朱蒂斯为了跟上它们不得不做个大转弯掉头往回开,惹得路上的其他车子一阵混乱。她跟在那三辆车的后面,盘算着罗斯福会去哪里。以前,总统大人从没带领他的车队在三点钟之前出现过。昨天,她跟他们跟了一小时十分钟,他和他的保镖们只是毫无目的地在市里兜圈子,开出岩溪公园后又返回了白宫。前天晚上,罗斯福19:33离开白宫东大门,朱蒂斯跟踪他到斯塔特勒饭店。饭店门口的通知说,当晚那里要举行一个由电台广播的晚宴。她没有等他结束晚宴,而是直接回了家。
相对来说,今天的路线要简单明了得多。这支总统车队先是在宪法大街左转,然后右转驶上第十四街,经过了华盛顿纪念碑,一直向前开,驶进了联邦财政部铸印局的地下车库。铸印局的大楼后方有一个小的铁路编组站,这意味着罗斯福打算乘北上的火车回他在纽约州的老家,周末之前不可能回来。
朱蒂斯继续行驶,她要赶在车辆高峰期前把车子送回停车场,否则到时候每个街区都会塞车。从停车场走出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她发觉天色似乎比每天暗了许多,原来是因为街上的新年彩灯都已经取下来了。
佩夫人坐在摇椅上抽着烟,叫了她一声:“狄塞尔维!”
朱蒂斯放慢脚步。
“您好,佩夫人。”
“到这边来,姑娘。”
“好的,夫人。”
朱蒂斯在佩夫人膝盖下面的台阶上坐下。
老太太用烟嘴指着朱蒂斯的脸,问道:“你听说那个房东儿子的事了吗?”
“听说了,夫人。”
“那你听到了什么?”
“他们说那个男孩子昨晚在巷子里被人打死了。”
“你听说他是为什么被打死的吗?”
“没有,夫人。”
“警察说是因为毒品。他们在他身上找到了些毒品,还有钱。”
“真丢人。”
听到这个观点,佩夫人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