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坐到靠窗的座位上，向我挥手告别时，隔着玻璃大声说了一句：“老邓，再见了！”

    “如果没有什么值得爱和恨，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怎样是爱，怎样去恨，我倒宁愿自己的人生像一杯白开水！”

    “老邓，你说真的有天堂和地狱吗？”回去的路上，陈娟这样问我。

    等等，确实有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仔细一听，发现是从楼下的马路上传来的。

    我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提起其他的话题，她也似乎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我的语意，仅仅“嗯”了一声，便又喋喋不休地一头扎回到她自己编的那张“网”中去了。

    我笑了笑，没出声。

    “有时我觉得那并没有什么，人就是介于活着与死亡之间，一边是生，一边是死，每个人低头在中间走，或左或右都是随机的，由不得选择！”

    “老邓，我今天特别想唱歌！”她没有理会我说什么，“你陪我唱歌吧！”

    “难道你不赞成我的说法吗？”陈娟看着我，“见过那么多死亡，不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么？”

    在歌厅里，陈娟拿起麦克风就不放下了，一首连一首地唱着。

    我看看手表，已经是傍晚7点钟了，于是问陈娟：“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

    我也看着她，心里有了些许感动。

    “远行？”我没听懂她的意思，不假思索地回答：“肯定是高原了！”

    “你说错了！”陈娟盯着我说，“你相不相信？肯定是你！”

    “怎么可能？！”我笑了，“不会因我请了一顿饭，就这样哄我开心吧？”

    “不过首先给你打针预防针，不要指望我的意见会起什么大的作用！”

    “为什么？”

    “知道为什么不是高原吗？”她又问。

    “邓法医，你送来的公共汽车卡我们事先处理了一下，提取了一枚指纹。”技术员说，“经过鉴定，可以确定和陈林秀被杀案中留下血指印的是同一人！”

    “虽然料到了，可还得你说了yes才算呀！”我笑着说。

    “我本来就很幽默的，只不过是你没发现罢了！”我说，“没事的时候，我甚至经常就在心里跟自己幽默。”

    “你是不是把带了自己电话号码的寻人启事到处张贴？”

    我有些吃惊，看着她有些无言以对。

    “你穿这身衣服年轻了许多！”我笑着说。

    “我一直看不透他！所以一直都不敢相信他！”

    “没有了爱和恨，人生不就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味？”

    “跟自己幽默？！”陈娟问，“这我倒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有意思！你是怎么跟自己幽默的？”

    “别说得生无可恋似的！高原听到了，不知会怎样的不高兴！”

    “再见！”我说。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正当我无所适从她的讲述时，她的声音却又毫无预兆地中断了！——虽然没有外来的因素干扰到她。有些像正播放得热热闹闹的电视机突然被人断了电，声音嘎然而止！紧接着，她埋下头，一声不吭地喝起了罐里的啤酒。

    回到家里后，我把和陈娟在一起的经过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想找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没有找到！——虽然我始终感觉到哪里似乎不对劲！

    陈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能够挽留住她，只好把她送上了车。

    陈娟跟刘嫣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我们的一次同学会上。那次聚会，大家约好一定要把已经成为或者即将成为另一半的人带去，我就把刘嫣带到那里。那天玩得很晚，曲终人散后，高原觉得还不尽兴，非要拉我去吃夜宵。那时我还在禅市，很少有时间跟他见面，见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