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的从男爵
不会逼她,只需要她重复在警方证人面前,说过的话便已足够。话说回来,福尔摩斯先生,”葛雷格森又说,“为了报答你过去帮过我们的一、两次小忙——唔,我看,这次再拖上几个小时,也没有什么大碍。至于你,雷金纳德爵士,如果你试图逃离这座宅院,将立即遭到逮捕。哎,福尔摩斯先生,又怎么啦?”
我的朋友双膝跪地,借着烛光,仔细审视溅在橡木地板上的可怖血迹和酒渍。
“华生,拜托你帮忙拉铃。”他边说边站起身,“去乡村旅店投宿之前,我们先和发现尸体的管家谈一谈,总是没有坏处。到大厅去吧。”
估计每个人都很高兴,能够离开那穹顶高耸的幽暗房间,又一次来到熊熊燃烧的壁炉前面。拉文顿夫人虽神色苍白,但棕色天鹅绒晚礼服与布鲁塞尔蕾丝衣领的搭配,仍然令她美丽动人。
她站起身来,那逡巡于众人脸上的目光中,仿佛带有无声而强烈的疑问,慌忙跑到她丈夫身旁。
“上帝啊,玛格丽特,你都说了些什么?”他质问道,坚实的脖颈青筋毕露,“你已经把我送上绞刑架了!……”
“我发誓,无论要做出怎样的牺牲,我都不会让你受罪的!当然我们最好……”她激动地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绝不!绝不!……”她的丈夫狂暴地反驳,“什么?……你来了,吉林斯?你也指控了你的主人?”
我们谁也没有听见,管家接近的脚步声,但此刻他已踏入炉火映出的光圈之中,恳切的面容上带着烦恼之色。
“老天在上,雷金纳德爵士!……”吉林斯激烈地答道,“我只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巴赛特警官而已。达尔西上校要了一瓶波尔图葡萄酒,他本人待在宴会厅里。他……他说想用‘拉文顿幸运杯’和你喝上一杯,预祝他的马匹,在下周的列奥帕斯顿赛马中大获全胜。因为餐具柜里有一瓶波尔多红葡萄酒,我就把酒倒进了那个大酒樽里。我还记得上校朗声大笑,命令我退下。”
“你说他大笑?”夏洛克·福尔摩斯反应很快,“你看见雷金纳德爵士和上校在一起,当时是什么时间?”
“实际上,我并没亲眼看见他,先生。但上校说……”
“而且,他边说边笑,”福尔摩斯打断他的话,“也许拉文顿夫人可以告诉我们,达尔西上校是否此地的常客?”
我似乎看到那双顾盼生辉的绿色眼眸中,有一道异样的光芒疾闪而过。
“过去几年,我们的确常来常往,”她说,“但是今天早上,我丈夫甚至都不在家!他没告诉你们么?”
“抱歉,夫人,”巴赛特警官执意打断她,“雷金纳德爵士声称他在河边,但也承认他无法证明这一点。”
“不错,”福尔摩斯说,“好了,华生,今晚的调査就告一段落了。”
我们在拉文顿村的“三只猫头鹰”旅店里,找到了舒适的客房。福尔摩斯心绪难平,苦思冥想,当我试图询问时,他却草草打断,声称直到明天早上,前往梅德斯通之前,他都无话可说。
不得不承认,我这位朋友的态度,完全不可理喻。
很明显,雷金纳德爵士是个危险的男人,我们的造访更令他暴跳如雷。但大。当我向福尔摩斯指出,他的调査焦点。应当放在拉文顿庄园而非梅德斯通时,他却前言不搭后语地回答,拉文顿是个历史上声名显赫的家族。
整个早上,我都坐立不安。恶劣的天气,迫使我只能待在室内,与一周前的旧报纸为伴。直到下午四点,福尔摩斯才像风一样,冲进我们的套房客厅。他的披风湿透了,还滴着水,但他却双眼放光,两颊泛着红光,难抑内心的激越之情。
“老天!……”我说,“你看起来好像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