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婆媳之间
人似的多么无聊,你的家像一所教堂,除了听圣经之外,就没其他的消遣了!”
我知道,妈妈是在犯牌瘾,假如有四个人凑上一桌,就什么样的事情也没有了。
我唯有央托马莉莎,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给老人家多敷衍一下,妈妈并非长时间留在台湾,为什么不尽量设法投她的所好呢?
马莉莎说:“自从王大娘事件之后,就从未搓过牌,现在开禁,还不是为了你的妈妈吗?我所有的牌角就只有那么多,她们全害怕和妈妈搓牌,实在说是输不起了,小张和小李的太太,两场应酬麻将就输足了一个月的菜钱,再下去就会连房租也缴不出了,我还能再拉她们凑局吗?实在于心不忍……”
我说:“若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借给她们!”
马莉莎正色说:“借的钱需不需要还?”
我说:“难道说,她们打牌一定输的吗?”
“心理上就已经输了八成,有牌不敢碰,有牌不敢顶,拦和不敢拦,老人家搓牌,嘀嘀咕咕的多,一张牌就可以喃呒个半天的,挨骂受气加上输钱,这种牌有谁去搓呢?贴了钱买罪受,你认为借的钱该不该还呢?”
我脸有难色,说:“不还也算了吧!”
马莉莎说:“既然如此,你干脆将钞票直接送给妈妈多好呢。”
我做梦也想不到只为搓几圈麻将就会发生那么多的问题。
马莉莎不知道是心中有成见还是怎的,她好像并不高兴替妈妈找搭子。
婆媳之间若为这种事情发生不愉快,那是很不划算的。
马莉莎存了心嚷穷,藉以掩饰。
“为什么马莉莎会嚷穷呢?”妈妈偷偷地问我。
“我规定她每一个月的家用是多少,不可以超出预算!”我也为马莉莎掩饰:“也许她最近花多了!”
妈妈将马莉莎唤进她的房间里去,塞给她五百元港币,大概是作为给她的补贴。
这一来,反使得马莉莎感觉到难过了,她有了内疚之意。
该怎么办呢?她总得设法推托搪塞,便将几个牌搭子的经济状况加以说明,责任就推托到小张小李的太太身上去了。
妈妈有她的长处,对牌搭子都有“通财之义”,她很慷慨地说:“她们需要钱大可以向我借!”
借钱给人家凑搭子搓牌,非常少见,借出的钱又将它赢回来,更少见了。
问题是借出的钱需不需还?这是马莉莎需要考虑的,若说借了钱陪妈妈娱乐,那又何乐不为呢?搓牌还不一定是准输的,现钞拿在手中是最实惠的事情了。
局面又有了好转,牌搭子又凑上了,妈妈坐上了牌桌就什么病也没有了!
伤风感冒痊愈,心胸也不气胀了,腰也不酸背也不痛了,她的体力比年轻人还行,连搓个数十圈牌绝不告饶的。
我也落得轻松,可以安逸处理工厂的事务,有时交际应酬至深夜返家,她们的牌局还未散呢。
问题是陈嫂不高兴看见搓牌,她说赌博上帝是会惩罚的。她还牢骚不迭,说是白替妈妈唱了很多圣诗。
搓牌有一项迷信,就是牌风会转的,牌风顺时,“得心应手”,要什么牌,来什么牌,几乎像假的一样。牌风不顺,有一句俗语,称为“妻不贤,子不孝,牌不上章”。三大害也!
妈妈的牌风忽而转劣,“手气之闭”,据她说是历年未曾试过的。
她没什么可怪的,怪陈嫂唱圣诗!说是陈嫂的怪声怪气将她的“牌神”吓跑了。
田二刀有些许的不舒服,略有发烧流鼻水,可能是晚间踢被子着了凉。照说婴儿的小毛病,吃半包鹧鸪菜,就可以没事了。
陈嫂偏要给她唱圣诗。
她愈唱妈妈的章更乱,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