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组织规模小,组织严密,机动性高。他的成员们忘我投入,训练有素,而且极其忠诚。绝不会有谁背叛他而去投靠犹太人。
这就是塔里克可资利用的优势。他已经知会过凯末尔,要他联络每一位特工,向他们发出一道简单的指令。一旦任何人发现任何异常,比如有受到陌生人监视的迹象,他们必须立即报告。如果塔里克可以据此判断有以色列特工介入,他就会立即变身,由猎物变为猎手。
他想到自己执行的一次行动。当时他还同吉哈兹·埃尔·拉兹德在一起,属于巴解组织的情报部队。他当时认出了一位以色列“机构”的特工。该特工以外交人员的身份作掩护,藏身于以色列驻马德里的大使馆。此人已在巴解组织内部吸收了数名间谍,于是塔里克决定对他还以颜色。他派了一名巴勒斯坦人扮演成一名叛变者,去了马德里。巴勒斯坦人在马德里大使馆内同以色列官员会了面,向他承诺提供巴解组织领导人的敏感情报以及他们的个人习惯。起初以色列人拒绝接受。塔里克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于是他给了特工一些真实的信息作为诱饵,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情报,以色列方面早已知晓。于是以色列方面相信他们面对的是一位真正的叛变者,同意和巴勒斯坦人第二次见面——一周之后,在一间咖啡店里。不过这一次,塔里克亲赴马德里。等到了约会时间,他走进咖啡店,朝以方官员的面部连射两枪,随即平静地离开了。
他来到了阿姆斯特河边,沿着岸堤走了一小段,来到女孩的船屋前。这个地方让人沮丧,肮脏,充满毒品和性用品。不过他偏爱这样的地方,因为它们是筹划出击前最适合的藏身之所。他穿过甲板,走进船舱。天窗已被新雪覆盖,客厅非常之冷。塔里克扭亮一盏灯,然后打开一台小小的电暖气。他能听见那女孩正在卧室里,缩在毯子里折腾着。她是个可怜虫,坏女孩,同他在巴黎勾上的那位完全不同。送走了之前的那位后,谁也不会稀罕眼前这位的。
她翻过身,隔着垂下的金色发绺凝视着他:“你去哪里了?我都为你担心了。”
“我只是出去走走。我喜欢在城里走走,尤其是下雪天。”
“现在几点?”
“四点半。你是不是该起床了?”
“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出门呢。”
塔里克为她冲了一马克杯雀巢咖啡,端进卧室。英奇翻过身,一只手肘支起身体。毯子从身上滑下来,露出了乳房。塔里克把咖啡递给她,扭头看着别处。女孩喝着咖啡,眼睛隔着马克杯的边缘盯着他。她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
“你干吗不看我?”
她坐起来,掀开毯子。他想说不要,又怕引起怀疑——一个法国男人面对姿色诱人的女性怎么会抗拒呢?于是他站在床边,任凭她替自己脱了衣服。一番云雨之后,他在她体内爆发了。他心里想着的,不是女孩,而是如何最终干掉加百列·艾隆。
她走后,他久久地躺在床上,听着河上来来去去的船声。一小时后头痛袭来。如今它们来得更频繁了——每周三次,有时四次。大夫警告过,这是必然会发生的现象。疼痛渐渐加剧,直到后来他几乎要失明了。于是他将一块湿冷毛巾盖在脸上。他不要止痛药。痛可以使他的感觉麻木,让他睡得更沉,让他感觉似乎在向后跌落,直落进一个深渊里。于是他独自躺在荷兰女孩的床上,在阿姆斯特河上,在一艘船屋里,感受着痛楚——似乎有人正在将熔融的铅水灌进颅骨和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