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以平常说欧洲的语言。”
“哪几门语言?”
“你已经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不要跟我耍花招。”
于是,沙姆龙决定施展他的花言巧语。他的上司果尔达已经下了命令,让他“把杀手们都派出去”,让“黑色九月”那帮混蛋血债血偿。这次行动代号为“天谴”。沙姆龙已经说过了,这次行动无关正义,只是为了以牙还牙,以怨报怨,就这么简单。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没兴趣?你知不知道这个国家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我们的团队?”
“你找他们去吧。”
“我不想找他们,只想找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天赋,通外语,头脑好,不喝酒,不抽大麻,不会因为头脑发热而打无准备的仗。”
而且你像杀手一样冷血,沙姆龙想。他没有把这一点挑明,只是讲了—个故事。他说,有个年轻的情报官因为卓越天赋而被派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使命。有一天晚上,他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郊区看见一名男子在路边等车——这名男子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啊,加百列,他就是个卑微的可怜虫。情报官从车子里跳出来,把他摁在地上,死死地卡住他的脖子。可怜虫死死挣扎着,脸上的表情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狰狞、扭曲,就像当年被他投进毒气室里的犹太人一样。如沙姆龙所愿,这个故事唤起了加百列心中的仇恨。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双方都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幸存者,他们的仇恨自然也烙在了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加百列突然感到身心俱疲。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打打杀杀,手上沾满了别人的鲜血,而今他第一次坐牢,犯案的凶手却不是他。你不能被抓!沙姆龙的第十一条诫命如是说。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免被抓。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杀害无辜。这可不行,加百列心想,不能殃及无辜。
他使劲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睡着,但是却于事无补。托彼得森的福,牢里的灯一直不停地闪着。扫罗王大街的办公楼里这会儿也肯定灯火通明,那里的人肯定给沙姆龙打电话了。不要叫醒他,加百列心想,我不想再见到那个谎话连篇的人了。让他睡吧,让那个老鬼消停消停吧。
彼得森踏进加百列牢房的时候刚过早晨八点。彼得森当然没有好心到会告诉他时间,只是在他喝咖啡的时候,加百列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他手腕上那块硕大无比的潜水表表盘。
“我跟你上司谈过了。”
他停下来,想看看加百列有什么反应,后者沉默不语。加百列表现出来的姿态是,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个绘画修复师,没什么别的,彼得森先生只不过是脑子转不过来,暂时搞错了而已。
“他很有职业修养,没打算随随便便就把我糊弄过去。我很欣赏他的办事方式。不过我国政府似乎没打算继续追查这件事情。”
“什么事情?”
“你参与谋杀阿里·哈米迪这件事情。”彼得森冷冷地说。看他的样子,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打人的冲动。“如果因为罗尔夫的案子起诉你,也会把你丑恶不堪的过去挖出来,我们不得不把这个案子的起诉也放弃掉。”
显然,彼得森对伯尔尼的上司作出的决定颇为不满。
“你们政府已经向我们保证,你不再是以色列情报机构的成员,这次来苏黎世也不是为了执行公务。我国政府选择全盘相信这些承诺,我们没兴趣在瑞士重现巴以双方互相厮杀的战场。”
“我什么时候能走?”
“你们政府会派个代表把你接走的。”
“我想换衣服,可以把行李箱还给我吗?”
“不行。”
彼得森站起来,扯了扯领带,顺了顺头发。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