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支票变没了。
“你的那份是多少?”
“我会告诉你的,但你得先保证不会跟那帮该死的秃鹰透露一个字。”伊舍伍德说着,比划了个手势,指了指周围所有的食客。
加百列什么也没说,伊舍伍德将他的沉默视为永不开口的血誓。
“一百万。”
“美元?”
“英镑,当然是英镑,怎么可能是美元。”
“买主是谁?”
“美国中西部一家画廊,非常好的买家。这幅画在那里肯定会受到优待的,我敢保证。你能想象得到吗?这幅画是我花一万六千英镑在赫尔的一家满是灰尘的画廊里买的,当时我直觉认为这可能是威尼斯圣萨尔瓦多教堂里那幅遗失多年的祭坛画。这纯粹就是个直觉,结果竟然对了!这种中头奖的事情在职业生涯中是可遇不可求的,幸运的话或许还会再碰到一次。干杯。”
他们互相干杯,高脚杯和骨瓷茶杯碰在一起。这时,一个胖墩墩的男人突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桌边。他满脸通红,这与他身上那件粉红色的衬衫倒是相映成趣。
“朱利!”他叫道。
“你好啊,奥利弗。”
“杜克街上有传言说,你那幅韦切利奥的画卖了一百万英镑的好价钱。”
“妈的,你哪来的消息?”
“这里已经没什么秘密了,亲爱的。你只需要告诉我这究竟是真事,还是哪个王八蛋造的谣。”奥利弗转向加百列,一副刚刚才注意到他的样子。―只肉爪突然伸出来,肥厚的手指之间夹着一张烫金名片。“奥利弗·丁布尔比。丁布尔比画廊。”
加百列默默接过名片。
“奥利弗,你干吗不坐下来喝一杯?”伊舍伍德说。
加百列在桌底下狠狠地踩着伊舍伍德的脚趾。
“这次不行啊,亲爱的。外头小摊那边的长腿妹子说了,要是我再给她买杯香槟,她就跟我咬耳朵。”
“谢天谢地!”早已疼得咬牙切齿的伊舍伍德不禁把心里话吐了出来。醉醺醺的奥利弗·丁布尔比晃悠悠地走了。加百列在桌底下松开了脚。
“你的秘密就到此为止了。”
“该死的秃鹰,”伊舍伍德恶狠狠地咒骂道,“我现在是发达了,但等我跌落了,他们又会一个个飞到我头顶上,等着我死,好捡几根骨头。”
“也许这次你该更小心一点,好好看住你的钱。”
“我觉得我怕是没救了。实际上——”
“噢,天哪。”
“——下周我得去阿姆斯特丹看幅画,它是一组三联画正中央的一幅,据说作者是一个无名画家,但我直觉里另有想法。我觉得这幅画可能出自罗吉尔·凡·德尔·维登的工作室。实际上我愿意为此下很大的赌注。”
“凡·德尔·维登的画出了名的难以鉴定。只有少数几张可以肯定是出自他之手,而且这几张根本没有签名,连日期都没有标。”
“如果那幅画真的出自他的工作室,上面会有他的指纹,只有你才能找到这些指纹。”
“我很乐意帮你看看。”
“你现在手头有活儿吗?”
“我刚修复完一幅莫迪利亚尼的画。”
“我有个活儿给你干。”
“什么活儿?”
“前些天我接到一个律师的电话,说他的客户有幅画要修复,客户点了名要你去,还说酬劳不是问题。”
“客户叫什么名字?”
“没说。”
“那怎么干?”
“你直接去他别墅修复这幅画,差旅费全包。”
“地点在哪?”
“苏黎世。”
加百列绿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