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维也纳
奥代德驾车参加行动不下十余次,不过从来没经历过眼下的状况——没有尖叫的警笛,没有旋转的蓝色警灯,后视镜里也从来没有过一双拉德克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从市中心出发后,他们的逃逸之旅比预计的要顺利。晚间的车流滚滚向前,没有遭遇什么阻塞,但是车流却空前密集,以至于没办法为他们的警笛和警灯让路。拉德克反抗了两次。每次折腾都被纳沃特和泽尔曼残酷地镇压下去。
此刻他们正在E461公路上向北疾行。维也纳的车流看不到了。雨水结结实实地落下来,随即又在挡风玻璃边缘结成冰。一块路牌一闪而过:捷克共和国,42公里。纳沃特回过头看了很久,接着,用希伯来语告诉奥代德关掉警灯和警笛。
“我们去哪里?”拉德克艰难地喘着气,问道,“你们带我去哪里?哪里?”
纳沃特没说话,就像加百列指示的那样。让他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完,直到脸色变绿为止。加百列说道。不要让他从答话中获得满足。让不确定的感觉始终撕咬他的心。如果角色转换过来,他就会这样做的。
于是纳沃特望着一座座村庄在车窗外闪过——米斯特巴赫,维尔弗斯多夫,艾德伯格,心里单单想着一件事:在斯托伯巷的拉德克寓所里,那个被他打昏在门廊里的保镖。
普伊斯多弗出现在眼前。他们加速穿过村庄,接着转入一条双车道公路,穿过大雪覆盖的松林,向东驶去。
“我们去哪里?你们带我去哪里?”
纳沃特再也耐不住性子保持沉默了。
“我们回家,”他厉声说道,“你跟我们一块儿走。”
拉德克强撑着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今晚你只犯了一个错误,兰格先生。你应该抽空杀了我的保镖。”
克劳斯·哈尔德睁开一只眼睛,接着是另一只。一团漆黑。他纹丝不动待了一阵子,想搞清楚此刻身体的位置。他是向前跌倒的,双臂摊在两侧,右脸颊紧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他想抬起头来,一阵雷鸣般的疼痛轰击了他的脖子。现在他想起了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当时他伸手拔枪,却从后面挨了两记重击。是那个苏黎世的律师,奥斯卡·兰格。显然,兰格不仅仅是个律师。他是个做内应的,就像哈尔德开始担心的那样。
他支撑着跪起来,然后靠着墙坐着。他闭上眼睛,一直等到天地不再旋转为止。接着他揉了揉后脑,肿起了一个苹果大小的包。他抬起左手手腕,眯着眼看了看手表的荧光表盘:五点五十七分。事发时是几点钟?五点过了几分钟吧,至少五点十分了。除非他们在斯蒂芬广场有一架直升机做接应,否则他们应该还在奥地利。
他拍了拍运动夹克的口袋,发现手机还在。他摸索着拿出来,拨了号。两声铃响。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克鲁兹。”
三十秒钟之后,曼弗雷德·克鲁兹将电话一摔,思忖着对策。最显而易见的反应是拉响警报,通知全国警署的各单位,一名老者遭以色列特工绑架,命令他们关闭边境,封锁机场。这样的举动会引来许多不方便的问讯。沃格尔先生为什么遭绑架?他究竟是什么人?彼得·梅茨勒的候选人资格会因此丧失,克鲁兹的职业生涯也就此完蛋了。即使在奥地利,这样的事情也足以要了他的命。克鲁兹以前见得多了,他知道这样的问讯一旦从沃格尔身上开始,人们就一定会没完没了追问下去。
以色列人知道他一定会束手束脚,他们选择的时间恰到好处。克鲁玆必须想一个更巧妙的干预手段,既可以阻止以色列人,又不会破坏任何进展中的计划。他拿起了电话,拨了号。
“我是克鲁兹。美国人通知我们,他们认定‘基地组织’的一个团伙今晚可能在我国境内驾驶机动车转移行动。他们怀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