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人群眼里是不受欢迎的,就像以前伊莱的工作也不受欢迎。”她发觉自己说了“以前”,自觉并不妥当,立即说了抱歉,又道,“这个国家的极右派不喜欢我们,他们在警察和安全部门中有不小的势力。”
她伸手抹去一张公园长椅上的冰雪碎屑,他俩都坐了下来。“伊莱大约两个月前找到我。他对我说了克莱恩的事情,还讲了中央咖啡馆里的那个男人:沃格尔先生。我不大相信,不过为了帮伊莱一个忙,我答应至少去查查看。”
“你发现了什么?”
“他名叫路德维格·沃格尔,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公司的名字叫多瑙河谷贸易和投资集团,成立于六十年代初。当时的奥地利刚刚脱离战后被占领的状态。他做的生意就是引进外国产品,为愿意来这里投资的外国企业提供本地服务,尤其是针对美国和德国公司。七十年代奥地利的经济起飞,沃格尔恰好充分利用了自身的条件。他的公司为数以百计的项目提供了风险资本。目前,在奥地利许多最盈利的公司里,他都拥有比例可观的股份。”
“他有多大年纪?”
“他是1925年出生的,在上奥地利的一个小村镇里,随后在当地一座天主教堂里受了洗。他的父亲是位普通的劳工,显然当时他的家庭非常贫穷。路德维格十二岁的时候他的一个弟弟死于肺炎。两年后他的母亲死于猩红热。”
“1925年?那么1942年的时候他只有十七岁,党卫军突击队大队长绝不会这么年轻吧。”
“不错。根据我掌握的资料,他在战争期间并不在党卫军中。”
“什么样的资料?”
她压低了声音,同时俯身靠近他。加百列嗅到了早晨的咖啡味儿和她呼出的气息。“在我的上一份工作中,有时候会调阅一些奥地利国家档案馆的档案。我至今在里边还有联络人,都是些在适当条件下乐意帮忙的朋友。我同其中一名线人通了电话,他很热心地复印了路德维格·沃格尔在一支国防军服役时的档案。”
“国防军?”
她点点头:“根据国家档案馆的档案,沃格尔于1944年应征入伍,当时他十九岁,随后被派往德国去保卫第三帝国了。他在柏林战役中同俄国人打过仗,而且侥幸活下来了。在战争的最后时刻,他逃到了西线,向美国人投降。他在柏林南边的一处美军拘押所服过刑,后来成功脱逃,回到了奥地利。他是从美军那里逃出来的,这一点却没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因为从1946年起,直到1955年签订《奥地利国家条约》为止,沃格尔一直是美军占领当局的非军事雇员。”
加百列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美国当局?他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
“他从总部的一个文员做起,最后成了美方和奥地利新建政府之间的联络官员。”
“婚否?有子女吗?”
她摇摇头:“一辈子单身。”
“他遇到过什么麻烦吗?比如财务方面的异常、民事诉讼,或者其他?”
“他的底子异常干净。我在联邦警署还有一个明友。我请他调查过沃格尔,他一无所获,这倒是件不寻常的事。你想,每一个有些声望的奥地利人都会在警察那儿留下案底,可是路德维格·沃格尔没有。”
“你对他的政治立场有何了解?”
雷娜特·霍夫曼花了很长时间,仔细查看了四周,这才答道:“我向线人问了同样的问题。这几位联络人都在维也纳比较激进大胆的报纸和杂志社里就职,他们是决不会同政府沆瀣一气的。最后发现路德维格·沃格尔是奥地利国民党的主要财政支持者。事实上,他就是彼得·梅茨勒竞选经费的源头。”她停顿了一阵子,点上了一支烟,她的手冻得发抖,“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关注我们这里的大选,不过只要今后三